鬼界只求个礼尚往来
当夜,白席兮睡得正香甜,被一阵凌乱且慌张的脚步声惊醒。
她捂住被子,企图让声音降低,却又听见拾捌焦急且担忧的声音传来。
“爷,您这大半夜出门,怕是不安全。”拾捌是苦口婆心,魏京却固执己见。
“有你陪着,我哪里不安全”白席兮仿佛偷听的小贼一般,平躺在床上点点头,就魏京这手能碎物的本事,只有别人不安全的份。
“圣上肯定已经就寝,您此时去打扰,怕圣上得责罚您”拾捌坚持劝这不省心的主子。
“今日去拜见圣上之时,他不信本将眼盲,此时去正正好。”此时正是月朗星稀之时,白日里的一场大雨,更将天空洗涤纯净。
白席兮心下一颤,魏京为何无缘无故去寻皇上。
拾捌说不过魏京,只能哀叹一声,惆怅道,“那,还请爷稍后,我去寻拾陆与阿一来,如此大事,总得好生定夺,魏府成是您,此刻您有别的想法,自然得三思而行。”
这话说得隐晦,白席兮有点听不懂。
她翻了个身,正好苏婉柔在吸收夜月灵气,与之大眼瞪小眼,“恩人睡不着”
白席兮摇摇头,“外面太吵。”
苏婉柔飘啊飘,飘到窗边趁着木窗缝隙化作一滩水游了出去,去凑个热闹。
可偏生刚由水化作魂魄之形态时,被魏京的一记眼刀吓得重新变作了一滩水,抖啊抖,飘啊飘的,重新回了房间。
不忘拍拍胸脯道,“外面果然有人,是杀父仇人与杀父仇人的下属。”
这么拗口的话,也就脑子不太清醒的苏婉柔能说得出口了。
“你还记魏京是杀父仇人呐你爹都澄清了。”耳边是拾捌絮絮叨叨的声音,而因着苏婉柔的话语,白席兮彻底清醒。
脑中仿佛似有灵光闪烁,当时左窈也是化水形态,灵智还不如现在的苏婉柔呢,可一瞬就凝固了身体。
莫非是显形符箓的原因
白席兮仿佛抓到了乱糟糟线团里的一缕线头,不停往下顺,等实在顺不下去的时候,才摇晃请伍叄从小池塘边捡来的圆润石头。
里面藏着左窈小鬼。
左窈仿佛一团棉花糖一般落在床上,懒洋洋地伸出手脚,去了左森淼的束缚,她的鬼身也恢复了正常。
“道长唤奴家何事”
这石头里另有乾坤,好像一处屋舍一般,左窈在里面如鱼得水,轻松自在,除了黑了点,其他都好。
比之井底,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你化水之时对外界可有印象”白席兮坐在床上
问。
左窈摇摇头,“奴家只记得那时心心念念要左森淼的命,与之同归于尽,每每入梦都会少一种感官,渐渐奴家也不知外界景象,就像”
左窈想了想,继续形容道,“就像颗石头一般,没有任何感觉,但心里明白,要报仇,只有杀了左森淼,奴家才能解脱。”
“杀了左森淼,你也只能灰飞烟灭,消失在天地间。”白席兮忍不住提醒。
左窈神色微微一白,“当时仿佛被控制了一般,哪能想这般多呐。”
苏婉柔听得一知半解,索性再次打坐凝固身形,虽然效果不是立竿见影的,但在苏婉柔看来,有一点成效就足够了。
“那,你恢复清明是什么时候”白席兮继续问。
“在你念咒的时候,我觉得眼前全是黄底红字的符箓,然后道长的声音像是钻入我的脑子一样,念啊念
,念了许久,我就觉得身体慢慢漂浮起来了。”
左窈说完又顿了顿,眉头蹙起。
学着苏婉柔的样子盘腿坐在床上,但整个鬼身是悬浮在被子之上的,等坐稳才对白席兮道,“我再想想白日的感受。”
白席兮颔首,继续听屋外的动静。
魏京没有声音,倒是外头有许多人在争执,偶尔夹杂着低沉又陌生的声音如波涛瀚浪中的一颗浮萍。
“爷,说实话,魏府有今日的地位,全因你作护国将军而得来的恩赐,您若是连护国将军都不做了,您要叫魏夫人和小姐如何是好。”
白席兮心下泛起阵阵汹涌,她以前看或者电视剧的时候,只见那些人挤破头都要当个大将军,或成为有头有脸的人物。
怎的到魏京这里,就倒过来了
要是这暴力男人不做将军,按照他得罪人的本事,可真不算一个合格的靠山,怕没了将军的头衔,会有
千百万人要他的狗命。
“道长”左窈已睁眼多时,絮絮叨叨说了好一段假设,却不料白席兮如坐定般,不理会她。
因着一声道长,原本走神的姑娘终于回过神,“你想明白了”
左窈点头,“奴家的神思真正恢复应在左森淼从井底捞出尸骨之时算起,那时候原本混沌的我坐在肩膀上看左森淼抱着尸骨痛哭。”
左窈努力将那时候的感受说得细致一点,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