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丘功确实未死。
魏京派出去追查的士兵来报,那颜丘功虽跳下山崖,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且双舟国的交易,不,更确切地说是双舟国与邻国的交易仍旧在继续。
白席兮听到这样的消息,一半欢喜,一半惆怅。
喜在自己的符箓未出问题,而愁,却是深知苏相的案件进行不下去了。
鬼魂她有信心控制,但人,尤其是躲起来的人,怕是没有鬼魂那般好寻觅了。
而这个时代,没监控,没高科技设备,三年五载能破案,那算幸运,有些人枉活一生,也未必能将冤案沉冤得雪。
白席兮不甘心更不解外祖父为何会接下此等难缠契约。
她生来不是此地人,若因冤案禁锢于此,她往后的日子,怕是多风霜雪雨,二十五岁安度晚年,也只能算是一场遗愿了。
魏京仿佛疲乏,他靠在床背上动了动身子,见白席兮小脸皱成一团,便抬手拍了拍床沿,“过来坐。”
白席兮心里藏着不悦,但听魏京细弱的声音忍不住动了愧疚之心,回头朝门外落日瞅了瞅,“快要天黑了。”
魏京点点头,“晚点叫拾陆在旁边搁张小榻。”
说完,他朝白席兮看了眼,“你睡小榻上。”
这人倒是实诚得叫她尴尬,白席兮斟酌半晌,沉默一瞬,最终鼓起勇气抬起头,“我就不能去伍叄房内睡吗”
魏京眸光微动,清澈剪瞳中倒影着苏婉柔的模样,这张小脸总有我见犹怜的委屈感。
白席兮撇过头,这张面孔若是生在现代,不知要被多少男生垂怜,可偏生她生得也不差,更觉苏婉柔的
脸缺了一股子灵动。
她撇过脸,不去深究魏京瞳孔里的人。
而魏京的声音在沉默之后再次占领白席兮的耳朵,“本将对这具身体没兴趣,若小白觉得无需小榻,那张圆桌,或者地面,任选”
天寒地冻,只有被窝才有安全感。
白席兮打了个寒颤,为自己争取最后一点底线,“若若,若小魏夜里色起,将我生吞活剥了,该如何是好”
魏京一哽。
这声音实在太过清脆嘹亮,还带着少许结巴,别说就在魏京身边的苏相了,连门外的拾陆也听了个七八分。
急得握拳,隐忍踏步,只想冲进屋里看个究竟。
此时此刻,只有白席兮昂首挺胸,等待魏京的一句承诺,她甚至摩拳擦掌,准备拿黄符纸与朱砂叫魏京写个夜里同睡契约。
来个约法三章。
“真是侮辱了我儿一副好皮囊,小小娘子,竟说出这般没脸没皮,不知羞耻的混账话来。”苏相的鬼身抖啊抖,最后“唉”的一声坐在床上。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你这老鬼才说混账话,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过是实话说说,还丞相呢,我瞧你啊,是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别问白席兮后悔不后悔。
她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
屋内如死水寂静,待拾陆推门而入,一探究竟之时,魏京才瞥眼看向他,淡然道,“去取小榻来。”
拾陆一头雾水,明显有些不知所措,魏京一句话不喜道二回,继续补充,“小榻铺上床被,柔软一些,小白要睡。”
瞧瞧,这话说得多自然。
可白席兮听了不痛快,本就闹别扭的姑娘一抬头,
朝魏京觑一眼。
见他似笑非笑,忽想起自己还寄人篱下呢,这阴司契约又不知何时能破解。
那气鼓鼓的表情顿时变得惆怅,又闻魏京不紧不慢道,“小白说,是与不是”
是个屁啊
但是,她一有文化的姑娘,能这么粗鲁吗不能
于是,白席兮学着苏婉柔娇羞柔弱的动作微微颔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来,简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拾陆倒吸一口凉气,吊着心头的千回百转,抖巴着双腿出了魏京的房间,正好抓住来此处问情况的拾玖,“阿姐,将军与那白姑娘,要同床共枕了。”
拾玖虽是经历大风浪的人,但也没见过这般雷厉风行的速度,心下咯噔,琢磨许久,最后道了声,“未免太快了”
“可不是,以后将军就要被陌生女人管着了。”拾
陆一抹眼角的泪水,“不能与我愉快玩耍了。”
“这话说得好似将军与你玩耍过般”拾玖不忘拆台,“据我所知,大人至今不记得你长相特点,时常将你与拾捌搞混吧。”
拾玖静下心,仔细斟酌一瞬,“你又从哪点听到些似是而非的话了”
拾陆吸了吸鼻子,“将军还不是疼爱我,才将我放在身边了那他怎的不叫拾捌来服侍。”
“是是是,疼爱你,将拾捌错认你,也是疼爱你。”拾玖嗤笑,“别哭了,你娘不娘”
“只许你像个男人婆,还不许我像个小娘们了”拾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