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回倒真是依着母亲的意思照办了。
只是太急了些,问得失礼。
若沈夫人在此,怕是又要敲着团扇笑他方寸尽失,还不如沈将军昔年了。
容锦满是诧异,脚步微顿,倒是给他找了理由“公子是将来还想找我订簪花”
今日也有旁的客人问过,只不过是女眷。
“我平日不做这些的,凑个热闹罢了,”容锦抚平衣袖上的褶皱,莞尔道,“何况这也不是什么难的,您明日拿了,令家中侍女多看两眼,也能做了。”
言毕并未多留,便离去了。
沈裕攥紧的手缓缓松开,忽而有些无力。
这些年,从来都是姑娘家待他更为殷切些,而他则是避之不及的那方,故而于此道并不熟悉。
也并没料到竟这般难。
倒像是刚习武那会儿,满身的力气不知该往何处使。
是夜,沈裕回去一宿都没怎么睡,回忆昨晚种种,只觉每句话说得仿佛都不妥。
第二日请安的时候,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问了。
沈夫人原本正伏案写着家书,见自家儿子吃瘪,笑得停不下来。笔尖蕴着的墨滴下,毁了正写着的这页纸。
沈裕颇为无语“母亲”
“正好重写一份,得好好同你父亲讲讲此事。”沈夫人调侃了句,见他真快要羞恼离开,这才道,“这种事情,哪有什么一定之规”
“你心中喜欢,只要待她好、投其所好,不就成了吗”
这可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是夜,沈裕去得要格外早些,以致于人都还没到。
依着旧俗,庙市第三日晚间更为热闹。
容锦怕晒蔫了花瓣,便没急着过来,觑着时辰差不多了才来。
也是此时,沈裕才知晓她还有个妹妹。
相貌与她有些许相似,只是脸庞要圆些,梳着双环髻,眉心还点了花钿,是个贪玩的性子。
与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孩子玩到一处,商量着要去看“射花灯”。
沈裕问她“你不去吗”
容锦托着腮,认真道“我还要卖花呢。”
她心底也爱热闹,只是若谁都不做这些,她与容绮将来怎么办呢她既是姐姐,总该担起责任的。
沈裕道“今年的彩头是碧玉山水环佩。”
这是前朝一位皇后留下的饰物。
她与文帝年少相知,琴瑟和鸣,从少年夫妻到后来史书所记载的贤明帝后。
文帝为她空置后宫,一生一世一双人。
此物未必价值连城,寓意却极好,秦世子苦练箭法,一方面也是因自家妹妹想要这环佩,不惜用身边绝色的侍女来换。
容锦眨了眨眼“那是什么”
沈裕想了想
,递了片金叶子给她“这些花我都要了,你陪我去看个热闹。”
那片薄薄的金叶子反射着烛火的光,熠熠生辉。
容锦有些移不开眼。
她很缺银钱。余氏离家前,已经在同父亲商量,等她及笄后要将她送给城外的富户当妾室。
无论是带着容绮逃离,还是用旁的法子证明自己的价值,都需要钱。
她信自己看人的直觉,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此处早已清场,容锦原以为,他只是要如寻常百姓一般,远远地看个热闹,却没想到竟带着她穿过禁军上了台阶。
负责查验的禁军见着他,熟稔而又不失敬重地唤他“少将军”。
容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拾级而上。
她攥着衣裙,手心出了层薄汗,再开口时声音透着紧张“你是”
“我姓沈,单名一个裕字,字行止”
容锦只是想问他姓什么,没想到对方三言两语间,将自己的名姓与家世交代得清清楚楚。
她吸了口凉气,磕磕绊绊道“我知道你。”
其实早禁军称呼他为“少将军”时,她就该想明白才对,毕竟早两年,那场平漠北的战役这位可是声名大噪。
说话间,已经到了楼顶。
此处已聚了不少人。
有来自负武艺试身手的,也有被家中长辈按着来的,但无一例外铩羽而归。
秦瞻刚试过,没能成,正在讪讪地哄着自家妹子。
有眼尖的瞥见沈裕,与周遭笑道“行止既来,可没你我的事了。”
齐钺在此负责维系秩序,见他来,眉尖一挑“你不是说没兴趣吗”
沈裕一笑,接了弓,从壶中抽出三支羽箭。
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容锦也顾不上局促,下意识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
他轻描淡写地张弓搭箭,片刻后,松手。
羽箭破空的声响传来,下一刻,华严寺高塔之上悬着的花灯坠下,流光溢彩,恰是三盏。
周遭人群抚掌欢呼,争相询问着这是哪位射落的,庙市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