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快些。
可这回不知为何,却支支吾吾起来。
容锦脚步一顿,撩起轻纱,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我今日总觉着你奇奇怪怪的,想什么呢”
“这个”
商陆冷着脸的时候,其实还算能唬人,但在容锦面前却瞒不了什么。
他得了沈裕的吩咐,也不敢提前泄露,只得硬着头皮道“要么,咱们还是回去吧。”
容锦瞥他一眼,猜到八成是沈裕的意思,也没追问下去,溜溜达达地原路返回。
翠竹掩映中的小院中,炊烟袅袅。
容锦愈发摸不着头脑。
一进院门,嗅着味道不对劲,便沿着若有似无的焦糊气味找去了厨房。
随后惊讶地发现,挽着衣袖忙碌的身影,竟是沈裕。
早前除夕那会儿,沈裕曾帮着烤过鱼,但兴许是对厨
房的炉灶并不熟悉,生火之后没能控制好火候,看起来颇为狼狈。
与她打了个照面后,沈裕掸去衣衫上沾染的面粉,稍显无奈“看起来,是我高估自己了。”
容锦是真没见过他如此“烟火气”的样子,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迟疑道“你这是”
兴许是少时种种经历使然,容锦对身边的人堪称无微不至,但在自己的事情上,却总是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差些。
“你自己竟没放在心上吗”沈裕无声地叹了口气,又亲手替她取下帷帽,温声道,“今日是你生辰。”
容锦错愕。
近来过得不知日月,掐着指头算了算,才发现果真如此。
容锦怔怔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呆,沈裕眸色一黯,拢了她的手“你当年曾送我这根发簪,我思来想去,也应当亲手为你做些什么。”
容锦仰头,这才发觉沈裕今日戴的是当初在江南时,自己为他制的簪。
只是真到沈裕生辰之日,她已经不在了。
这发簪,是白蕊代为交付到他手中的。
“所以才让商陆将我引出去吗”容锦眨了眨眼,环视四周,轻声笑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虽也有段时日未曾下厨,但怎么都比沈裕熟练。
沈裕却将她拦了下来,固执道“没有这样的道理。”
说着,请她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了,又斟了杯茶水给她“你指点我,好不好”
容锦托着腮,抿唇笑道“好啊。”
对于常下厨房的人,一碗长寿面不是什么难事,但对于沈裕这种,兴许比排兵布阵更要为难了。
他忙前忙后,容锦却是乐不可支。
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饭点早就过去,长寿面才终于出锅。
虽说过程狼狈了些,但最后的成品倒也像模像样。
沈裕递了筷子给她“尝尝。”
醇香的菌汤中,点缀着翠绿的小葱与青菜,看起来赏心悦目。味道虽算不上十分好,但对于头回下厨的新手来说,已经颇为不错。
自娘亲去后,容锦不大惦记自己的生辰。
若是碰巧能想起来,会给自己煮碗清汤面,若是忙着做旁的事情,忘了,也就那么过去了。
容锦心知肚明,他这是为了哄自己高兴,才会亲自做这些事情。
是该高兴的。
可却像是被热汽熏了眼,莫名有些泛酸。
她垂了眼睫,专心致志地吃面,沈裕在一旁陪着,又道“我吩咐了成英去青庐接人,晚些时候,小绮应当就到了。”
容锦愣了下,满是诧异。
哪怕沈裕未曾挑明,但一直以来,都恨不得独占她,哪怕是容绮这个亲妹妹,也是碍眼的存在。
山中这仿佛与世隔绝的日子,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最想要的。
此举可谓一反常态。
容锦眼中的惊讶太过明显,沈裕低笑了声
,拭去她额上的细汗“我只是想着,你应当会想念她。”
她在这世上的牵挂,寥寥无几,容绮是不可割舍的其中之一。
生辰这样的日子,还是该在的。
正如沈裕所言,午后,成英将人送到。
容绮一来,便扑过去抱了个满怀,又将自己备好的香囊送上“这里边是我配的草药方子,也请师父看过了,有清心助眠的效用。随身带着,或是系在床帐上,都可以。”
“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容锦揉了揉她的鬓发,当即就解了原本佩戴的香囊,换了新的。
姊妹两人有月余未见,自是有说不完话,在院中的蔷薇花架下坐了,喝茶闲聊。
沈裕独自在房中,写完了给公孙玘的批复。
听着隐约传来的笑语,无所事事地隔窗看了会儿,起身,送了盘瓜果送去。
容绮原本依偎在自家长姐身边,余光瞥见荔白色的衣角,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些,讪讪笑着。
看清盘中切好的瓜果、洗好的葡萄后,噎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