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救人,大师莫介意才是。”
净远大师“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沈施主慈悲为怀,老衲怎会介意,崔施主身体虚弱,那药虽无毒,却性烈,恐崔施主的身体受不住,才到此时仍昏睡不醒,只需稍带些时候,自会醒转。”
这里是普惠寺后的桃林,有一个茅舍,本是普惠大师以往的闭关清修之处,碧青把凤林救出来之后,连夜出京送来了普惠寺。普惠寺是佛门,后头的茅舍又极为隐蔽,故此把人藏在这里最为妥帖。
崔九本想跟过来,碧青怕事情败露,让他在京里头待些日子,虽说这件事看起来做的天衣无缝,可也
难说会有疏漏之处,崔九在京里坐镇更稳妥些,自己带着儿子以礼佛之名住进普惠寺,也不会惹人怀疑。
当初知道凤林进了天牢,碧青就在苦思怎么救他出来,救出来如何安置倒是没想到老和尚会帮这个忙。
净远大师的医术虽比不上李神医,用药上却有独到之处,早年曾游历西域,得了些不一样的药材,这个类似天花的药,就是西域一种花儿,无色,无味,吃下去,就会产生跟天花一样的症状,却并不是天花,只需多喝清水,便会好转。缺点是会落下麻子,可比起丢了命,落下几个麻子,又算什么。
大概是受了太后皇后的恩,老和尚心里过不去,这才冒险帮自己,只是人是救出来了,也需尽快送走,在普惠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碧青跟冬月又给凤林灌了些水下去,却见凤林忽的睁开了眼,碧青大喜“你醒了,觉得如何”
凤林定定望着碧青,半晌儿方喃喃的道“怎么黄泉也有个师姑”
碧青好气又好笑,掐了他一下“傻啊,什么黄泉,这里是普惠寺。”
崔凤林半天才回过神来“难道我没死。”
碧青“死什么,才多大就想着死。”
崔凤林仿佛找到了真实感,眼睛眨了眨,眼泪落了下来,碧青给他擦了去“哭什么,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哭鼻子可叫人笑话。”
崔凤林拼命坐了起来,身体有些虚,却仍撑着跪在地上“凤林谢师姑的救命之恩。”
武陵先生道“世上再无崔凤林,人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熬过了死劫,往后定能长命百岁,不如就叫常生吧。”
凤林点点头“常生谢先生赐名。”
碧青扶他起来“若觉着还成,师姑这就叫人送你去雁门,普惠寺虽清静,到底不如雁门稳妥,咱家在雁门城里开了铺子,跟胡人做买卖,小五在哪儿呢,小五虽做事妥帖,到底不识字少,再说,狗娃子在武陵源呢,他也不能老早雁门待着,你去了,正好接
替他当雁门的大掌柜,等过些年,事情淡了,再回来也就无妨了,你乐意不”
崔凤林两眼含泪“常生蒙师姑相救,往后跟崔家再无干系,常生以后都听师姑的。”
碧青道“你也别叫我师姑了,就叫姑姑吧。”崔凤林点点头,叫了声姑姑,一个头磕了下去。
碧青忙扶起他“行了,别磕头了,刚好些还得养着呢。”转身看向二郎跟陆超说“你们俩一路小心,速去速回。”二郎跟陆超点头应了。崔凤林拜别众人,跟着二郎陆超从后门出普惠寺,上马车奔着雁门方向去了。
望着马车没影了,碧青抬头才发现,暗夜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缕缕晨曦从云层透出来,不过一会儿功夫,朝阳就升了起来,普惠寺里响起了咚咚的钟声,忽有所感,低声道“朝升暮落,晨钟暮鼓,人生也不过匆匆百年罢了。”
武陵先生道“丫头何出此言”
碧青笑了“听见寺里的晨钟,有感而发。”
先生摇头失笑“师傅还当你这丫头看破红尘想出家了呢。”
碧青摇摇头“丫头是个俗人,明知红尘事多,却仍然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七情六欲,丫头一样都看不破,故此,这辈子只能当个俗人了。”
“阿弥陀佛,入世修行也是修行,沈施主慈悲为怀,广济众生,必结善果。”
碧青道“大师就别忽悠我了,倒是有件事儿要跟大师商议,深州数年大旱,民不聊生,老百姓多逃荒在外,深州的和尚也都跑没影儿了,寺庙荒芜,杜大人有意在深州城外重建寺庙,之前我在深州置下数百倾荒地,若大师有心,碧青愿捐出百亩,赠与普惠寺,就当为深州百姓祈福了。”
阿弥陀佛老和尚眼睛都亮了“沈施主善心济世,老衲替天下芸芸众生谢沈施主了。”
碧青“您别忙着谢我,咱们可先说好了,地我是捐了,别的还是照着老规矩来。”
净远大师双手合十“就依施主。”
忽听见儿子的哭声,碧青也顾不上这儿了,忙往里头跑,她儿子其实蛮乖的,这一宿跟着她从京城折腾到普惠寺,都没哭闹,这会儿估摸是饿了。
进了禅房,就见冬月正手忙脚乱的哄她儿子呢,可小家伙就是不买账,干嚎了一会儿,小脑袋在冬月怀里拱了拱,小嘴撅着,一个劲儿的往冬月胸前撇,冬月顿时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