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碧青表情有异,不禁道“怎么,师傅说错了不成”
碧青摇摇头“您老没错,胡人侵我国土,杀我百姓,实是可恨,却从他们的立场来说,或许也是无奈的选择。”
老爷子皱了皱眉“丫头这是大义,不可胡言。”
碧青“丫头并未胡言,东篱先生的北胡志里记的相当清楚,北胡苦寒,唯一可依赖的生机,就是那片一望无际的草原,祖祖辈辈都靠着游牧维持生计,可游牧却最靠不住,闹上一场雪灾,一个部落就可能消亡,他们几乎天天都过着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而近在咫尺的大齐,却如此富足,岂能不生歹心,至于他们不知廉耻,不知仁孝,不知礼节,师傅,有道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方知荣辱,叫一个朝不保夕,连饭吃不饱的人,讲礼节,讲仁孝,知廉耻,岂不可笑。”
老爷子沉吟半晌道“依着你说,因为胡人穷,咱们大齐就得任他们抢掠不成。”
碧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打仗或许不是唯一解决北境的法子,就如同南蛮,咱们跟南蛮打了五年仗,大郎说已经打到了南蛮的老巢,几乎灭了族,可如今呢,大军一撤,南蛮子又开始跑出来作乱,换句话说,就算咱们把南蛮子北胡人灭了族,天下就消停了吗,胡人北边有突厥,再往南还有个南诏呢。”
老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这丫头的话太过大胆,仔细想来,却颇有道理,想了想,看向碧青“依你的意思,这仗不该打”
碧青道“自然该打。”老爷子糊涂了。
碧青“胡人之所以如此嚣张,一是劫掠我大齐百姓,尝到了甜头,二一个,也是觉得我大齐好欺负,胡人游牧为生,男女老少都善骑射,也养成了彪悍的性子,东篱先生的北胡志里记载着胡人以能者为先,说白了,就是没有规矩法度,谁强谁就是老大,所以,想要北境得安,就得先把这些胡人打服了,让他们知道疼,疼了就会记住,以后再想劫掠我大齐百姓的时候,就得掂量掂量怕不怕疼。”
说着,顿了顿道“师傅,其实胡人的好东西不少,就是卖不出去罢了,胡人的草原上有最珍贵的药材,胡地有天然的草场,牛马羊不计其数,最简单,咱们大齐一头
牛至少要几十两银子才能买来,因为牛能耕种,能拉车,在我们庄稼人眼里,一头牛比一口人都金贵,而在胡地,几十两银子说不定能买十头牛,或者更多,咱们大齐缺的战马,胡地也有,胡人最多的东西,是咱们大齐急缺的,何不互通有无,用粮食换也可,用钱买也成,有了粮食能吃饱,有了钱,就能过上稳定的日子,吃饱了,日子好了,兵祸自然就消弭无形,这或许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老爷子愣楞看着她“丫头,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碧青“前些日子我想买块软牛皮,就去找了个皮货商人,他说他手里的皮子是从北胡来的,都说北胡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这个皮货商人却一年要跑胡地两趟,也没见胡人杀了他,或是抢了他的财物,由此可见,胡人虽野蛮,一定程度上,也是明白些事理的,知道把这些皮货商人杀了,自己家的皮子就卖不出去了,所以,这个商人才可平安来去胡地。”
老爷子沉默了很久,不知该说什么,他发现这丫头的话乍一听像异想天开,可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穷兵奢武,劳民伤财,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跟南蛮打了五年仗,国库都空了,要不然,一个深州大旱也不至于延耽数年之久,说白了,就是没钱,这好容易缓了两年,又要对北境用
兵,如此再折腾几年,弄不好就民怨沸腾,民怨可是会灭国的啊。
雪下大了,叫冬月合上窗户,把桌上的棋子收拾起来,见师父还在想事情,也不打扰他,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这些话自己也只能跟师傅说说罢了,自己没有足够的智慧应付国家大事,但,至少可以提一提自己的意见,毕竟自己可不想一辈子担惊受怕,大郎的性子,碧青相信,只要朝廷打仗,他必然身先士卒挺身而出。
蛮牛虽憨,骨子里却有着极为热烈的爱国情怀,大郎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自己不能拦,也拦不住,却至少可以想想别的法子。
现代的教育告诉碧青,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有了共同利益,敌人变成朋友并不难,这是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穷兵奢武征服不了一个彪悍的民族,但大齐的十丈软红,富贵生活,却可以侵蚀人的心智,碧青不信,那些胡人过上梦寐以求的好日子之后,还有别的心思,这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上策。不过,这之前还是要有一场苦战的。
碧青从廊间伸出手去,接着天下落下的雪花,雪花落在手上顷刻边化成了水,刚要再接,却给江婆婆一把拽了
回来“姑娘可真是,雪多凉,用手去接,回头着了凉可怎么好,女孩家身体娇弱,最禁不的凉,快跟我进屋暖和暖和,也试试嫁衣。”
碧青没辙儿的道“江婆婆嫁衣不是试过了吗”
事实上,碧青都记不清自己试过多少遍了,古代女子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