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怎么不写信叫姜山大哥捎回去。”碧青正出神,忽听二郎的声音,把信收起来看了他一眼“你姜山大哥走的急,嫂子没腾出空来,好在你哥开春就家来,也不过不几个月,有什么话等你大哥家来再说也一样。”
二郎点点头,拿着鸭食盆子出去喂鸭子了,入了冬坑里上了冻,放不了鸭子,没有水里活食儿,鸭子有些没精打采,吃的也少多了,只能一天喂两次剁碎的番薯藤,盼着冬天早点儿过去就好了。
等二郎出去,碧青不禁有些脸红,糊弄一个十岁的孩子,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什么没腾出空来,说白了,就是不知道写什么,自己跟大郎满打满算就待了三天,虽有夫妻之名,若认真说起来,只能算刚认识,自己写不出他那样奇葩的内容,所以还是装糊涂算了,反正过了年他就回来了。
却不知,自从姜山走了,大郎就眼巴巴等着,这
个年都没过好,骁骑营的职能是护卫京畿,属于禁卫军管辖。
平南大军一回朝,主帅赫连大将军把手里的虎符印绶一交,就卸了军职,回家荣养去了即便这会儿大将军还带兵,也不干大郎的事儿,他这样的进了骁骑营,也是个无名小卒,而且,是个没背景的无名小卒,谁也不拿他当颗葱。
骁骑营的兵源大致分成两大类,一类是朝廷勋贵之子,家里头送到兵营来,一是为了约束脾性,省的胡闹,二一个也是为了镀金,哪怕里头瓤子不成器,可刷上一层金粉拉出去也好看些,再有,谁都知道骁骑营都是些什么人,结交些同辈儿为友,以后在官场上也有个帮衬,官场上走的就是个人情。
这类人多是纨绔子弟,指望他们守兵营的规矩,纯属做梦,赵勇这个新上任的副统领,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虽说赵勇是个耿直中正之人,可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轻易去得罪这些人,实在是得罪不起,这些说是自己手下的大头兵,可背后一家比着一家显赫
,除非自己不想混了,否则得罪勋贵只有死路一条。好在这些人得了家里的严令,也不敢太放肆,赵勇这个副统领才能顺当的干下去。
另一类就是大郎这种人,草根儿出身,家里既没权也没势,能进骁骑营,凭的就是本事跟军功,这才是吴大可手下的兵
从南边回来的时候,他手下的先锋营就剩下五个全须全影儿的,除了姜山年纪过大,谋了个捕快的差事,其他四人都进了骁骑营,何进,常六,安大牛,还有就是大郎,四个人同生共死混过来,现在同在骁骑营,情份自然更是深厚
四人里常六最大,大郎最小,天天在一起,跟亲兄弟也差不多,彼此更不见外,自从大郎回了一趟家,没事儿就把小媳妇儿挂嘴边儿上,几个人没少逗他。
那封家书却是崔九帮着写的,崔九也是半截儿来的骁骑营,不是他们这样的草根,家里仿佛有些势力,可具体的也没人知道。
骁骑营有个规矩,虽不是明面儿上的,可谁都得遵守,就是不许互相打听营里人的家世背景,不然,立刻就会除名,这条规矩实际上是给大郎他们这样的兵制定的,那些勋贵之子,即便不相熟,彼此也都认识,而且,几乎一进营就形成两拨,壁垒分明的派系。
草根儿在一块是一派,勋贵之子在一块儿,是一派,也有个别的就是崔九,勋贵那拨人对崔九很客气,崔九本人却不喜欢跟那些人在一起,而是,一进营就扎到了大郎他们这边儿,天天练兵都在一块儿,一个月下来就熟了。
姜山知道大郎有了媳妇儿,回家前特意过来问他,是不是给家里捎封信回去,大郎挠了半天头,说实话,别看就在家待了三天,可真挺想小媳妇儿的。
说起来也怪,之前没娶媳妇儿的时候,在南边想的都是他娘和兄弟,如今脑子里全是小媳妇儿的影儿,小媳妇儿做的饭,小媳妇儿说的话,小媳妇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还有那张甜丝丝的小嘴,甚至小媳妇
儿白白的脖子,都无数次出现在大郎的梦里,想不想都不成。
所以,姜山一说捎信儿,就忙点头,点头过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识字,怎么写,常六就把崔九给拽了来。
一说代写家书,崔九倒是痛快的很,拿了纸笔问大郎“写什么”
大郎吭哧半天,才说了一句“娘,媳妇儿,我在京城很好,二郎不许淘气,听你嫂子的话,不然等哥回去揍你。”一句话把几个逗的前仰后合。
崔九都快笑岔气了,大郎一张黑脸通红“你们笑什么这就是俺的心里话,俺没那些花花肠子,有什么说什么。”
最终信写好让姜山捎走了,从姜山走的那天开始,大郎嘴里念叨小媳妇儿的频率明显更频繁,有事儿没事就小媳妇儿长小媳妇儿短的。
其他几个人给他叨叨的烦不胜烦,也堵不住他的嘴,心里倒越发好奇大郎的小媳妇儿,究竟什么样儿
,真要是听他说,就是个天仙儿,可几个人都是乡下出来的汉子,谁没见过乡下闺女,模样儿再俊,也就那样儿,以前是没见识过好的,觉着家里的女人还能看,如今在京城里当兵,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