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脖子,这喜事可就成丧事了。”
杜子峰见外头的新娘子不下轿,不禁问了一声,周家的老爷周守仁,根本没想到县太爷会来自己家道喜,要是知道,哪会这么冷冷清清的。
周家如今的日子不好过了,想跟高门大户的结亲纯属妄想,娶庄户人家的闺女就是为了有人干活,不然,一家子都蹲在家里吃闲饭,早晚得喝西北风,这么多张嘴呢,那些赁出去的地哪够挑费的,怎么也得自己种些粮食,这才应了娶桃花进门。
应了却也不爽快,一拖再拖,就是想多要些陪嫁,实在没法拖了才成礼,勉强娶的媳妇儿,一家子都没当回事儿,可就没想到县太爷竟然来道喜。
一接着贺喜的礼帖,周守仁激动的浑身直哆嗦,县太爷亲来家贺喜,这是周家多大的荣耀啊,周家祖
宗脸上都有光,忙颠颠儿的迎了出去,吩咐家里人赶紧收拾,怎么热闹怎么来,临了,为了标榜自家是书香门第,一激动,还把家里八百年不用的老礼儿拿出来为难新媳妇儿,就不想想,庄户人家丫头,有几个识字的,还对对子,亏着老酸儒想的出来。
杜子峰听了周守仁的话,也不禁皱了皱眉,真有些后悔今天来这一趟,这周家的老头子简直就是愚蠢,大喜的日子哪有这么难为人的,有心说句话,却听忠叔小声嘀咕了一句“咦,那不是王家村种番薯的小寡妇吗”
杜子峰一愣看过去,果然瞧见了碧青,应该不是小寡妇了,王大郎回来了,王大郎立下军功进了骁骑营,杜子峰前几天就得了信儿,信息不通达就别想在官场上混,这个道理,杜子峰相当清楚,更何况,王大郎还是自己治下剑河县人士,自然要弄清楚的。
骁骑营可不是平常人能进的,里头都是各营里选出的精兵强将,还有就是勋贵子弟,就算各营选出来的,也极少有大郎这样目不识丁的庄稼汉,王大郎真
是特例。
王大郎之所以能进去,全仰赖赵勇的推荐提拔,赵勇这个人跟王大郎的经历有些相似,估摸也正因为如此,才提拔王大郎。
赵勇原是大将军赫连起帐下的小兵,因机缘巧合救了大将军一命,而得赏识,最终也不过熬了个校尉之职,不过,这次听说他带着人趁夜偷了南兵的营寨,把南兵的精锐前锋共三百人,斩杀殆尽,有这份军功,就算混不上正统领,骁骑营副统领应该不难,真不知,把王大郎这么个莽汉弄进骁骑营,对他来说是福是祸。
不过,有王家的媳妇儿送亲,周家这亲事的应该能过去,想着不禁往前走了两步,对王家这个识字的小媳妇儿,实在有些好奇。
碧青的好脾气真给磨光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乡下娶个媳妇儿,还非得对对子,往哪儿说理去啊,隐约听见身后花轿里的抽泣声,不禁暗叹了口气,如果说之前还对这门亲事存着一点儿希望,现在就是完
全的绝望,狗屁的书香门第,就是一群自以为是的混账,亏了好意思拿书香门第说事儿。
还有桃花这两个嫂子,估摸在这样的家里没少受气,同病相怜的人,为什么不同情,反而这么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儿,实在可恶,难道进了这个书香门第,把本来朴实善良的性子都磨没了。
这会儿开口催着“这吉时可不等人,亲家若对不出对子,错过了吉时,可就得把弟妹抬回去了,这是俺周家祖上订下的规矩。”心说老三媳妇儿今儿这脸丢定了,就算以后再进了门,一辈子头也抬不起来,想这四里八乡一共找不出几个识字的人来,这王家村就更没有了。
正想着,却听碧青道“大门上可是你们周家祖宗出的上联”
两个妇人点点头,见碧青盯着门上的上联看,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装的倒挺像。”正嘀咕着,就听碧青道“这有何难。”说着去看了托盘的笔墨一眼道“天冷,墨都冻上了,这是故意难
为娘家人不成,若果真不想结亲,当初何必下婚书,婚书既下,又这样百般刁难,如此作为,恐怕跟你家门上这块匾有些不符吧,若是书香门第,当知礼义仁智信,至诚至信方为君子,不守诚信可就是小人行径了。”
碧青几句话过来,周学从周守仁到下头几个儿子,都明白王家这个送亲的小媳妇儿,别看年纪不大,真念过书。
周家大嫂刚要说什么,周家老大先一步出来道“并非有意为难,实乃祖宗规矩,不得不守,却忽略了如今正在腊月里,笔墨片刻既冻,还望亲家莫要怪罪,堂屋备有笔墨纸砚,亲家屋里请。”
大约不知道该喊碧青什么,照着乡下的规矩,送亲的都是媳妇儿,可以喊婶子,大娘,嫂子都成,可碧青这个年纪,周家老大犹豫半天也叫出口,最后含糊着请碧青入内。
王兴儿娘松了口气,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碧青,心说,就说大郎媳妇儿是个有学问的,瞅瞅,连对对子
都会。
碧青却没动劲儿,看了周家老大一眼道“小妇人没念过书,只些许认识几个字,不算睁眼瞎罢了,文章诗词,小妇人是一窍不通的,倒是能对几个粗浅的对子,你家这个小妇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