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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歪嘴是梓县有名的无赖泼皮。
他欺贫凌弱,横行霸道。
有时候被人告到县衙,他也能说出一嘴歪理,十次中有八次能摆脱惩处。
当然,他不止一个本事。
李歪嘴很久以前就靠着第二个本事,入了七老太爷的眼。
只要打听到哪处有奇石、奇鸟、奇花,李歪嘴总是不辞辛劳赶去,或明抢,或暗夺,将稀罕物送到七老太爷面前,博老人家一笑。
七老太爷在容氏一族中占了最高的辈分,又在同辈中占了最长的年纪,地位超然。
他说出来的话,就算是鲎蝎部首领容全也得恭敬聆听。
就在最近,当七老太爷说出,他和他那几个同样上了年纪的弟弟、妹妹晚上被街头的动静吵得睡不着,容全不得不重视。
结果不出旁人所料,纷乱很快被平息,梓县街头重新归于平静。
但对于李歪嘴引起的种种非议,七老太爷却又变得耳聋眼花。
容氏族中仍留在梓县居住的年轻一辈大多是受到长辈宠爱的。
七老太爷最宠爱的小辈是他的小孙子,名叫容,年纪不过十五。
李歪嘴也赶着巴结,学仆从们称呼容为四爷。
今日,李歪嘴不知道撞了什么好运,平时对他爱答不理的四爷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李歪嘴,你这老货长能耐了我要见你,你还推三阻四的”少年容先声夺人。
“哎哟,四爷,这话可折煞我了。我何德何能,敢劳动四爷来见我四爷吩咐一句,我就算断了腿也要爬过去拜见。”李歪嘴一张嘴就是歪话连篇,浑然不顾他的话有多虚伪荒谬。
少年娇惯,明显爱听这种话。
“老货,算你识相。”容事实上并没有遭遇过李歪嘴的推阻,只是顺势下坡,稳稳当当。
“我这破地方玷污了四爷的眼,四爷别嫌我就好。”李歪嘴连忙请容坐下。
这里是李歪嘴赁来的小宅。凭他的本事,他没有为此花费一分钱。
地方虽小,物用却齐全。
李歪嘴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茶叶,为客人沏上。
客人端着茶杯,还没碰到嘴唇,便又放下。
“我可不是来找你喝茶的,”容没功夫和李歪嘴啰嗦,直入正题,“我听说,你最近交了几个身手不错的江湖朋友,我手头痒,想找他们切磋切磋。”
李歪嘴眼珠一转,干笑着说“这些江湖人,脾气臭得很,不会伺候人。四爷家里的武师身手又好、又肯卖力,旁人求都求不来,四爷守着金山、何必到外头来寻这些土疙瘩”
他知道容娇生惯养、根本吃不了练功的苦头。
容氏的教习武师也知道这一点,出手的时候懂得分寸,不会伤到容半点。
但到了外头,可就没人能够保证容不被磕着、碰着了。
容若有万一,他一条命是不够赔的。
“哼,真不知道家里养着那些饭桶有什么用一个个的,就知道从我们这些主子身上捞好处。真要用到他们的时候,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容斜眼看着李歪嘴,“这种没用的家伙,迟早要被赶出我们家。你可别学他们。”
李歪嘴的额头上出了汗。
“哎哟,我的好四爷,别为难我了。四爷身体尊贵,比不得我们这些粗人。你要找人切磋,总得先禀告老太爷吧我要是敢把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四爷身边带,老太爷头一个要办我。四爷就可怜可怜我吧”他当即求饶。
容已经拿定主意,不肯轻易放弃。
“李歪嘴,我让你来帮忙,是抬举你。你要真敢拒绝我,我即刻就让老太爷把你赶出梓县。你好好想想,老太爷是偏心我,还是偏心你”
李歪嘴一肚子歪理在容这个不经世事的少年面前全然没了用处。
为了避免将来的害处,他只能答应眼前的要求。
“四爷,有件事,我们得先说好了。”他先摆出一副姿态。要是容不答应,他也就不必冒险了。
“说。”容不知道李歪嘴的盘算,只为对方的松口而高兴,因此十分大度。
李歪嘴道“我不瞒四爷,那些江湖人下手没个轻重。虽说四爷是找他们切磋武艺、不是仇人相斗要见血,但也没准有人打急了眼、下手太重。四爷,你千万要答应我,点到为止,不要逞强好胜。”
容眉头一皱。
“你怎么比我家里的武师还啰嗦”他说了一半,又看李歪嘴要反悔,连忙改口,“行了行了,我答应你。要是比输了,我心甘情愿服输。”
李歪嘴仿佛卸下千斤担子,整个人松快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四爷,其他的都是小事。”他又提了另一个要求,“四爷不知道,那些江湖人办事只认钱,不认人。四爷手指缝里漏出几个小钱,就够他们嚼用很久了。”
容并不在乎,摆了摆手,让李歪嘴去容氏老宅找二管事领走所需的花费。
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