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昔日的心结。待得大仇得报,他们一家三口就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现下怎的
顾白氏恍惚间回想起长女死时的惨状,她怔怔看着,那张脸忽而变成了次女的脸。
她看到鲜血从女儿的胸口处流出来,怎么止也止不住。眼前一黑,就向前栽了下去。
宫中,终于又到了年关。
除夕当日,苏曜照例起得极早,他轻手轻脚地去屏风后更衣,顾燕时还是醒了,思索了会儿就坐起身,摸到矮柜边,取了他要用的药膏。
前些日子她心力交瘁,对什么都提不起劲,不想再与他有更多牵扯。可那日见到他的伤,又听闻他的伤情反复与她颇有关系,心底到底止不住地多了一份牵挂。
牵挂扰人,她努力克制了几度,还是拗不过油然而生的心绪。终是决定随心而为,不再为难自己了。
她心下跟自己说,她只是想关照他的伤,并无什么别的打算。等他伤好了,她还是要按先前的想法与他相处,断断不要再伤自己。
药膏与白绢都备好,张庆生正好从屏风后折出来。他眼睛很尖,一眼看到她,转瞬就注意到了她备下的东西。心念一动就含笑迎上前,口中笑道“陛下方才轻手轻脚的,不想扰了夫人安睡,没成想夫人还是醒了。”说着目光就落到那药膏与白绢上,声音提高了三分,“有劳夫人了,要说备这些东西,还是夫人心细。看看这药膏在白绢上抹得多漂亮下奴可弄不出来”
顾燕时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出他这话是说给苏曜听的。羽睫颤了颤,双颊泛红“公公”
屏风后,苏曜挑眉,撇了撇嘴。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叹气,觉得心里苦涩。
她刻意的疏远让他心里不是滋味。与她这样相伴越久,他就越觉得日子灰暗。
不能这样下去了。
他于是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上身裸露着,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面前“多谢母妃。”
苏曜边说边若无其事地拿起那抹好药膏的白绢,示意张庆生帮他缠上。
顾燕时猛地抬眼“不要瞎喊”
“怎么是瞎喊。”他没看她,立在那里神情悠闲,“你对哪个身份更自在,你自己挑。”
“这有什么分别”她低头,“静太妃都死了,还要起死回生不成”
话音未落,她被挑起下颌。
她呼吸一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双眸眯成她熟悉的样子,一字一顿道“你若喜欢,也不是不行。”
“胡闹。”她冷声,说罢一推他,“别乱说了,快去更衣,今日你忙着呢。”
“明日就是新年了。”苏曜仍自凝视着她,喟了一声,“能不能姑且把旧事翻篇,你再给我个机会。”
“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小声嗫嚅,他挑眉轻笑“装傻。”
“才没装傻。”她抿唇,眼睛抬起来,满目清澈地望着他,“我们现下这样不是挺好我我也没碍着你什么呀。”
他摇头“你这样我寝食难安。再说,我看你也心神不宁。”
“我没有。”她矢口否认,他轻啧“随你怎么说。”
这是一副耍无赖般的口吻,顾燕时一听,心下就觉不好。
果然,他下一句就是“反正我心意已决,你不肯应我的话,可别嫌我烦。”
顾燕时一滞,明眸一下子瞪圆“你要干什么”
他并不答,摇摇头,气定神闲地踱回屏风后去。
那些破事不堪回首,他才不想带到新年。
更重要的是,这几日他看她的反应,虽然时时心里苦涩,却也看得出她对他并非真的无情。
那何必那么难受
他可不干。
苏曜心里较着劲,在屏风后更完衣,再出来时已玄色冠冕齐整,道尽天子威仪。
一会儿他便要这样坐到宣室殿里,接受群臣觐见。
顾燕时被他适才的话吓得一惊一乍,见他出来,几近刻意地敛身一福,施礼恭送。
他却几步走到她面前,走得太近,她不自禁地向后一避,下一瞬,却被他伸手揽住肩头。
“走。”他道。
她愣住“干什么”
“去宣室殿。”他含着一副无赖至极的笑容,印证了她适才不大好的预感,“心上人不在,朕没心思面对群臣。”
接着,他就大大咧咧地坐到了茶榻上,一只脚还蹬在了茶榻边缘,活像个地痞流氓“你不去我也不去。”
“你”她的声音打起了颤。
相识这么久,她最怕的还是他剑走偏锋。
但凡他能好好说话,什么道理都能讲得通。可他一玩花招,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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