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退出去,顾燕时转回头,他脸上已又浮出笑意“着急赶我走”
“怎么这样说。”她黛眉浅蹙,轻声细语地同他解释,“总要让太后知道呀。再说你确也不好一直住在灵犀馆里。你不知道,这般的宫人远不及洛京那边嘴巴严,你若在这里住得久了,朝臣们早晚要知道的。”
还不是要赶他走
他自顾自笑笑,攥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林城在一刻后赶到了灵犀馆,他如昨日一样赶得气喘吁吁,冲进屋的时候脸上却挂着喜色“陛下”
定睛看见苏曜当真醒了,林城蓦地松气。复又提步往屋中走了几步,他冷不丁地注意到放在茶榻前的小院。
那套小院子顾燕时与苏曜昨日玩了许久,晚上也未叫人收起,仍在那里放着。
院中现下正是雪景,桌上的几只盒子也都是打开着,零零散散的小家具、小花木搁在其中。
林城的视线不禁一滞,看向顾燕时,神情复杂难言。
顾燕时见他到了,就先离了卧房。清晨空气正凉,她立于廊下长声吸气,倒觉清爽。
刚吃饱饭的阿狸跑过来,咣当一下躺倒在她面前,露出肚子求摸。
她衔着笑,蹲身挠挠它的肚子“他醒啦。”
阿狸闭上眼睛,打起呼噜,打得震天响。
苏曜与林城似乎并无什么复杂的事情要议,过不多时,林城就退了出来。
见她尚在门口,林城抱拳“太妃。”
顾燕时立起身,想说“不必客气”,林城却先一步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燕时浅怔,点点头“好。”遂与他走开几步,到了侧边的廊下。
林城略作沉吟,轻声问她“屋里的那套院子”他顿了顿,“敢问是太妃想要,还是陛下”
“他给我的。”顾燕时道,“我原不肯收,可我若不收他就要砸了,我想也可惜,只得什么。怎么了”
“也没什么。”林城脱口而出,见她皱眉显有不满,讪笑一声,“臣只是想起些旧事。”
顾燕时奇道“什么事”
“文允长公主的事。”林城摇摇头,“臣不好多作议论。太妃若想知道,不如去问陛下。”
顾燕时滞了滞,不自禁地设想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文允长公主,听上去该是他的姐妹。
她是他的庶母,与他有了那种事
他不会不会曾经与他的亲姐妹也有什么说不得的关系吧。
她被这念头吓得直打了个寒噤,林城一愣“太妃”
“嗯”顾燕时忙回神,恐被他看出什么,即道,“大人若没事,我先进去了,大人慢走。”
语毕她拎裙就跑,一溜烟消失在他眼前。
林城心生费解,直皱眉头他说什么了
他没说什么啊。
顾燕时回到卧房不多时,苏曜的早膳呈了进来。她心平气和地喂他用膳,心底却渐渐乱着。
方才的那般猜测一起就难以压制。自和他行了苟且之事以来,她已自知不是什么忠贞不二的好姑娘。
可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从前连面都没见过的庶母与继子。
而他若与那位长公主有什么
那至少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吧。
她越想越安不下心,几番矛盾之后终是觉得必要问上一问。
她于是先谨慎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面色虽仍惨白,精神倒是还好,就暗暗打起了腹稿。
待得他吃饱,宫人们将膳桌撤出去,她就径自去阖上了门。
折回床边,顾燕时紧张地落座“我问你点事。”
苏曜察觉到她口吻的古怪,客客气气地颔首“母妃请说。”
顾燕时沉息“文允长公主,是谁”
说完,她紧紧地盯着他。
他眉心略微跳了一下,顿显不快“母妃缘何提她”
她抿唇“你先告诉我,是谁。”
“是我的一位皇姐。”苏曜顿声,“比我大两三岁吧。”
果然是同父异母的血亲。
顾燕时心弦紧绷起来,竖着耳朵静听。
可他显然不愿多言,简短地说完这样两句,就安静下来。
她不得不鼓起勇气继续追问“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苏曜抬眸,眼露困惑“兄妹啊。”他边说边打量她,“母妃究竟想问什么”
是文允长公主出了事还是什么别的
“也也也也没什么”她死死低着头,双眸盯着他的被面,声音打颤,一下子又成了他印象中小鹌鹑的样子。
“就是就是”她软糯的声音也变得磕磕巴巴,“方才方才与林大人聊起那方院子,林大人提起了文允长公主。可又又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缘故,就就就就让我来问你。”
“”苏曜眯眼,审视着她的慌张。
很快一声轻笑“母妃啊。”
他拖着长音,虚弱里透出三分慵懒“母妃该不会觉得,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