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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
沈燃听到声音,微微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正靠在椅子上,似乎是正在小歇,一旁的太监见他醒了,连忙低声道,“殿下,您派老奴去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天牢此处已经无人守备。”
沈燃低低应了一声,他撩起眼皮,看了眼熟悉的陈设,这里是他的东宫,太子府。
沈燃有些疲惫的再次阖上双眼,一旁的太监退到了后面,侍女上前为沈燃又盖了一层毛茸茸的毯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皮毛制成的,竟然十分暖和。
天牢一般是关押重犯的地方,能进这里的人,几乎不可能全须全尾的离开,重伤或者缺胳膊断腿都是轻的,大部分人都死在了这里,再也不会出去了。
“殿下,小心台阶。”马车停在了天牢前面,沈燃穿着黑色斗篷,遮住了他的面容,老太监在一旁跟着,低声道,“殿下有事情吩咐老奴即可,这夜黑风高的,小心着凉了。”
沈燃低声的咳嗽了一下,往天牢走去时,有侍卫拦住了他们,老太监出示了令牌之后,侍卫们纷纷跪下,道,“太子殿下。”
沈燃随意抬手,道,“起来吧,你们都守在这里,本宫一人前去就可以了。”
“可是”老太监一愣,刚想要说什么,见沈燃微微下压的唇角,便立刻低下了头,道,“遵命。”
这天牢里常年阴暗潮湿,石壁上挂着昏暗的油灯,烛光明明灭灭,里面有股说不上来的难闻味道,像是有动物尸体腐烂发臭,又带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沈燃闻着有些反胃,他抬手遮掩了一下,斗篷上残留的龙涎香这才冲淡了一点血味。
“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啊,大人,救救我吧”
“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是冤枉的啊”
“哈哈哈奸臣昏君,善恶不分,迟早要亡”
进了天牢的,没有不大声喊着冤枉,或者破口大骂的,沈燃从这些人的面前走过,最后停留在了一处刑讯的地方,木架子上面捆着一个人,用铁链锁起来的,这人的琵琶骨已经被穿透了,全身都是血,白色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这人低垂着头,似乎已经没了意识。
沈燃是陆洲
999理智点,这是任务世界,如果完不成任务,照样判定任务失败。
沈燃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看到陆洲这副模样的时候,心口下意识的疼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睛,而后走到一旁,随手拿起了水,往这人身上一泼,这人这才醒了过来,他脸上也有血,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貌,见着是沈燃后,他唇角微微上扬,讥诮道,“天牢晦气,太子殿下怎么也屈尊降贵来了这里”
“戏精。”沈燃心里默默的想着。
“你在怨本宫不,你是恨本宫。”沈燃说着,他拿下了斗篷,露出了自己的面容,清俊的容貌之下,谁也没想到藏着的是这样的狼子野心。
“我不该恨吗王府上下三百多口人,一夜之间全成亡魂,太子殿下可曾还记得,他们之中的有些人曾在殿下缠绵病榻时,日夜守在门口,有的时常去芙蓉斋买点心回来,讨殿下开心还有的,不过三四岁罢了”摄政王萧寰死死的盯着沈燃,那眼神恨不得能将面前这金尊玉贵的人给生吞活剥了,他道,“结果,换来的是殿下装病罢了,是王府的灭门之灾。”
“胜败已定,摄政王应该知道,朝堂之上,权力之争,本就没有心慈手软这么一说。”沈燃微微抿唇,他道,“交出虎符,本宫保你平平安安的走出这天牢,否则”
他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可是两人都懂得是什么意思了。
“痴心妄想。”萧寰说道。
沈燃的眸光骤然冷凝了下来,他往后退了一步,漠然的看了眼萧寰后,忽然笑了,“那就看摄政王能撑多久了。”
他将斗篷重新披上,转身离开了这阴暗潮湿的天牢。
只是沈燃刚一转过头,眼里的冷漠顷刻化为了万般心疼,但是却也毫无办法。
本来这次亲自来看萧寰,就不在沈燃的计划之中,回去后他来天牢的事情,自然被人报给了皇帝,沈燃连夜被召见入宫,解释了好大一通,一早才被放了出来,只觉得疲惫。
“殿下明知道现在摄政王这件事情,最好不能掺和进去,又何必非要去天牢走一趟呢”外面下着小雪,老太监举着伞跟在沈燃身后,道,“皇上本就有些猜疑殿下了,如今只怕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无论怎么样,现在父皇只剩下我一个皇子了。”沈燃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指骨修长,谁能想到这手中沾染了多少鲜血,他垂下手臂,将手藏于袖中,道,“走吧,入冬了,下雪了也不知道今年的雪灾又会压垮多少房屋,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老太监闻言,叹了口气,道,“天灾苦了百姓,这”
“苛捐杂税,巧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这皇朝的根子早就烂透了。”沈燃低咳了几声想,胸腔微震,有些泛疼,他披着斗篷走在宫里,却让人觉得无比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