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和李辉在孤儿院收养的孩子,居然是李辉和前女友所生,李辉娶自己那年,孩子就出生了,女友被李辉证骗着生下了小孩,郁郁而终。
发觉这一秘密时,霍敏直接把十岁大的李赫带走时,李煊随即也离家出走了,从此再无音讯。
后来她托人查了,才知这个了不起的大儿子在国外做些不好的事。
因为涉嫌艺术品盗窃、证券造假,还入狱了几年。她知道这事后,又亲自去了一趟。现在李煊还给她一幅一模一样的画,霍敏马上想到,这幅画是不是假的李煊用赝品换走了真迹
不然如何解释,他为何专程来香港讨走画,却又还回来,有何目的
信上还写∶这幅画可以证明许多事,请您务必听我的。
证明许多事,什么事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
出于谨慎,霍敏立刻请专家来做鉴定,专家肉眼看了一会儿说∶应该是真的。
是隔了一星期,出了详细年代化验鉴定报告,才被判断为赝品。
鉴定专家感叹∶画得太真了,不过霍女士,我想您父亲拍来这幅画,应当是被骗了,或者连拍卖行也被骗了。
同时,霍敏还收到了上海江南美术馆的邀请函。她收到多次了,但从未理会过。
这次却回电联系了,她要知道李煊为什么这样做。
索要走真迹后,也就罢了,换来了赝品给自己。信上说,能证明很多事。什么事
李煊离开后,再次联系不到人,仿佛人间蒸发了。
年底,霍敏去了一趟上海,和儿子还有丈夫吃饭,大概一年只有这一次的一家三口团聚。
李赫长大了,万幸的是,他长得更像自己,不像他父亲,性格却不知随了谁,或者说谁也不像,不是张扬、也不是安静的性子。以前她总担心他在加州会学坏,托他表哥表舅照看他,还担心他念书会遇见危险,因为知道他学校外面就是著名的黑人区,经常出事,想来想去,还是国内更好。
所以霍敏让他毕业后回国来。
饭桌上,她听李辉关心儿子,在上海习不习惯,工作适应吗,最后还问他∶你哥最近有没有联系过你。
李赫顿了顿,摇了头∶没有。他的手放在桌上,搓了搓高脚杯细长的颈。
这种撒谎时候的小习惯,霍敏是知道的。
但李辉却不知道。
李辉还很惦记那个离家出走的大儿子。
方秘书告诉霍敏,李辉常常会翻看以前的旧照片,保险柜里还有一张是李煊母亲抱着刚出生的小孩的相片。
霍敏听完,也没有太大反应。吃完晚饭,她将李赫送了出去,叮嘱司机一定要把他送回家里。
李赫低下头来看着她∶坐我车回去吧。
我司机在那边。霍敏含笑看着他,明天我来公司看你。
妈你又忘了,明天是元旦,我不上班。
啊看我这记性。李赫住的房子是她名下的,她来上海的次数少,通常住她入股的酒店套房。她拉着李赫的手,停车场路灯的暖光照得她头顶泛白∶什么时候身边有人了,有人照顾你了,妈也就放心了。
再过几年,你就得给我送终了,没见到你身边有人陪着,我走也走得不安心。
李赫打断她∶∶你别说这些。
我这个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算了,她不再多言,戴着丝绸手套的手挽着白手包,珍珠耳坠泛着油润的光。
小赫,山顶的高尔夫球场重新修缮了,会所新修了壁球馆,你爱打壁球,开车去山顶才几分钟,那就方便了。下个月我生日,你回家一趟吧。
开年的假期,她腾出空来,跟江南美术馆背后集团的董事吃了一顿便饭。对方听闻她的意愿,笑颜展开∶伊芙琳,你愿意将画给我们公益展出真是太好了一定会有很多人慕名来观展的。这样,这几天我让员工去香港跟你交接一下细节,把这件事落实,不给你添麻烦,所有的运输由我们来承担。
她笑着点点头,想到那幅被鉴定为足以以假乱真的赝品。李煊要做什么
约莫十天后,霍敏回到香港,见到了江南美术馆方派来的人,是个很俊朗干净的年轻人,会说德语,对艺术非常热爱真挚。
他也半点瞧不出来真假。同样被这幅以假乱真的赝品所震撼。
霍敏在文件上签了字,让菲佣送他离开。
接着,她打电话给方秘书∶阿煊可能在上海,如果有什么消息,就通知我。
李煊会藉由这幅赝品的展出来证明什么,她隐有猜测。
那孩子从小就是个孤僻却自负的性子,一幅有他落款的赝品,足以让他银铛入狱。前提是,她不告诉任何人,这幅画是赝品。
过了一月,上海的冬天很难捱,房间里没有开暖气,李煊被包围在一大堆的画框和画架中间,楼阳台边缘处划了一条黄线。
他禁止任何人进入他作画的区域,因为他的每一笔,都需要无比精确,和真迹一模一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