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外面人许不了解, 离权势越近的, 看的越清。
这么多年来,陵皇子凭什么那般得瑟闹腾, 跟太子什么都敢抢,他的底气在哪里
他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实则他的年龄心计, 腹内城府,有些话几乎写满脸了我是皇后的儿子。
因他年纪小, 这种事大家一笑置之,没几个当真, 毕竟所有人眼皮子底下, 皇室血脉最难混淆, 皇后没有生育过,所有人都清楚。
而且严格说来, 这话也不算错,皇后乃一国之母,别说所有的皇子,天底下的臣民孩子,都可以是她的孩子。
皇后自己也没过心,待陵皇子没有太看重,也没有视而不见, 跟以往一样。她始终最支持, 最拥护的, 只有太子, 她永远以太子为重,以太子为先。虽太子不是她亲生,她却将所有心血付诸于此,尽心抚育,精心教导,从不粗心怠慢。
日常相处,陵皇子如果表现的好,自然皆大欢喜,没谁说的出不是,皇后也是该赏便赏,但陵皇子若做的不合作,皇后罚他只会更狠,没有更轻。
也因为此,所有人都高看她一眼。
这样的皇后公平公正,德行操守无一出错,所有人都竖大拇指,但一心认定自己才是亲子的陵皇子,心里就很委屈了。
本该是自己应得的宠爱,给了别人,怎么能甘心
皇后对他的打压不是一般的狠,狠的都有点特殊了,这样的对待,让他怎么能不坚定信念,皇后是真心护他的爱之深,才责之切。
总之,陵皇子一直坚信,自己是特殊的。
哪怕玉牒上写的清清楚楚,他的生母只是个宫女,哪怕医官宫人众人佐证,他都不信。
他似乎很理解皇后的牺牲,尽管皇后对她没有喜爱的意思,每罚必重,他仍然不记恨,仍然愿意靠近,每每有对皇后不利的事或话出现,他都身先士卒,一力阻挡。
可他如此卖力,皇后对他的态度仍然没有改变,一如既往,亲切中透着疏离,温暖中透着冰冷。
他仍然不在意,并继续为此努力
赵挚一直以为这点事就是明面上的笑谈,朝前堂后所有人放松的点,除了陵皇子,没人当真,大家只是看个乐,包括他自己。但现在他有些敏感了,这真是个摆在所有人面前,所有人都看得到的玩笑么
有没有可能,是谁有意引导,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陵皇子的天真执着里,有没有一点可能,是知道真相,仍然如此每一个皇子从生下来,就有夺嫡的血气和天赋,一切东西都可以为它让步,包括真正的自己。
皇后的公正淡笑里,有没有一种洞若观火的笃定她心里,是否盘算着其它事
赵挚心里纠结着这些事,转头就去查了陵皇子玉牒,出生时的事。
所有记录真切明白,就是宫女所生。虽然时间和十八年前北青山那晚相差无几,但宫女生孩子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场,问话亦找不出错漏。
反倒是一翻皇子出生玉牒,查当年的事,太子出生时的情况,迷雾更多了。
太子是早产,未足月,先皇后于一次国宴时不慎滑了一下,没摔倒,肚子却磕到了桌角,当场发动,而后难产。偏偏这种时候,最需要的救命药找不到,一直为先皇后把脉调理的老太医又突然中风晕倒,别的太医突然上手,不敢随便下药方
过程无比惊险,太子是诞下来了,而且至如此,成长得非常好,先皇后却没留住,还是逝去了。
这整件事,按照赵挚的想法,如果没有之前办过的这么多案子,他不会起疑,因为一切发展的太自然,但有这些前因,这件事就变得微妙了。
宋采唐的发言直中红心“这所有事,最得利的是谁”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回答,所有人都知道。
温元思眯眼“是现皇后。”
“而且我们还找到了一个非常要命的机密,”祁言身体前倾,声音神秘兮兮的压低,看了赵挚一眼,见赵挚点头,方才小声说,“现皇后宫寒严重,可能终身不孕”
这说明了什么
宋采唐了然“所以,皇上为照顾年幼太子,才选了她做继后。”
温元思叹气“所以,她好像有足够理由的暗害先皇后。”
不孕,是她的缺点,也是优势,如果先皇后产子离世,只要好好操作,她就有很大可能成为继后。
毕竟她的父亲当时是一朝宰辅,家世教养,她各方面都很优秀。
“所以啊,这害人的屠刀一旦举起,就很难放下,害了一个,就有下一个,因为你永远都提防更多的人知道,担心知道的人讲出去”祁言话越说越小声。
想当皇后,所以必须让太子顺利生下来,先皇后也不可以活。想好好的做这个皇后,当年的事必须埋清楚,不能被更多人察觉知道,所以大梁氏,当初经手的,可能猜到事实的,最好都不要放过。
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死的人太多了,证据不足,他们连个活人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