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抬手微微一摆,让所有人下去,最后,才看向赵挚,目光幽深,极为静谧“我也是为了你好。”
气势对峙时,谁着急,谁慌乱,谁就输了。按说平王妃这表现,气场稳稳,赵挚应该更怒,但与之相反,赵挚虽然愤怒的踹椅子,理智却半点没失。
平王妃这一套,他早习惯了,吓着别人,吓不着他。
“为我好”
他大步上前,走近平王妃,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压低“就跟当年那碗药一样,是么”
提到当年,那碗药这五个字,平王妃突然眼皮一颤,指尖顿住,神情再也无法淡然从容。她看着赵挚,眉宇间露出一抹苦涩“我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好,所以给我吃一枕黄粱”
这次换平王妃沉默了。
她低着眉,垂着眼,没说话,对于过去做过的事,没有任何解释,对于现在这件事,亦十分坚持,不会改变主意。
赵挚呵了一声“姨母对挚的好,挚时刻记在心间,半分不敢忘,将来必如数报之”
“报吧,左右我也活不长了。”
平王妃面上依旧没什么涟漪,大约一时被激的厉害,咳病又犯了,帕子掩唇,咳的十分辛苦。
赵挚没露半点关心之色,却也没有继续咄咄逼人质问。
事实已定,他在这里发泄努力没有用。
“姨母这般笃定,我便也笃定的告诉你,不过一年而已,算不得什么。我心悦宋采唐,此生必死缠烂打,不管用多长时间,不管她答不答应,不管别人容不容,我赵挚的妻,只能是她她在,我在,她死,我亡此誓若违,天雷轰顶”
平王妃再难镇定,手一抖,碰翻了茶盏,茶水顺着桌子流下,洇湿了地面。
“你你怎能说这样的话,怎能发这样的誓”
赵挚冷笑“我就是能,就是可以,你若想听,我还有更多,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平王妃脸色苍白,狠狠咬着唇,手指气的发抖。
之后,咳的更厉害,根本说不出话。
“你还是好生休息养病吧,明年还要看我和宋采唐大婚呢,早早气死了,岂不可惜”
赵挚看了平王妃一眼,不再说话,和进来时的风卷云涌一样,风驰电掣的转身就走,没半点体贴。
平王妃咳的肺都要出来了,眼角通红,一脸泪痕,声音也微微颤抖。
“你怎么敢怎么能发这样的誓你若有半点事,叫我们这王府,如何自处”
赵挚旋风一样从房间里出来,门口就撞上了陆语雪。
不知是巧合,还是这个人听说他回来了,过来赶趟子,更不知她在这里听了多少。
但赵挚一点都不介意,根本没看她,转身就要走。
“表哥”陆语雪赶紧伸手拉赵挚的袖子。
赵挚是谁,武功高强,五感出色,只有他愿意,配合,才会被拉住,再有不管是没失去记忆,深深烙刻在他心上小姑娘的话
陆语雪的手当然拉了个空。
但陆语雪是一个非常擅于调和心态,给自己找补的人,这种情况一点都不尴尬,还能摆出倍加关心的脸,声音柔柔的规劝“姨母养你长大不容易,有什么话不能慢慢说都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样顶着姨母难受,你也难受。你放心,也莫要生气,我会帮你劝着她点的,天长日久,总能圆融。”
赵挚觉得这话非常有意思“帮我劝她你支持我娶宋采唐”
陆语雪捂着胸口,似是十分伤心,眼角甚至有了泪意,但她还是坚强的抬起头,看着赵挚,声音微抖“只要这是表哥真正想要的,只要表哥觉得开心”
“所以,你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念头了”
放弃了才好,省得他麻烦。
“那不一样的,”陆语雪脸微红,“ 表哥是平王爷,世间伟男子,哪能一生只有一人但我不会同宋姑娘争的,只要表哥能看我一眼,就就够了。”
她自认表现出色,不争不醋,贤惠如此,一般的大家闺秀可做不到。
而且,也从另一方面小小攻击了一下宋采唐,不贤惠善妒,可是犯了七出。
要说以前,赵挚是真没看陆语雪这个人,以为她真的纯善温柔,事事体贴,现在么怎会不懂
他上前几步,微微逼近。
陆语雪被他的靠近撩的脸红心跳,也不敢后退,咬着唇,含羞带怯的看他“表表哥这是”
“你是不是以为我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赵挚眼睛微眯,声音压低,“只是倒霉的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陆语雪一怔。
“五年前你去青县,乔装打扮,只带贴身下人,是为了什么”赵挚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一枕黄粱不好找吧。”
陆语雪眼瞳骤缩,浑身冰凉。
“表哥表哥在说什么呢雪儿不懂。”
赵挚盯着她,后退两步,眼神通透而慵懒“真不懂,才好。”
之后他转身,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