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采唐踌躇片刻,还是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谷氏“还有一件事,吕明月姑娘已遭遇不测,还请夫人宽心,切莫沉溺悲伤。”
谷氏眼神大恸,忍不住揪住衣裳“是我晚了么”
宋采唐知道她在说什么,摇了摇头“不,夫人切莫自责,那日我来牢里寻你,回去后就收到明月姑娘芳逝的消息,我已验过尸,是他杀,官府不会姑息,我和郡王爷定一查到底,为死者伸冤。”
“这件事,非是夫人之过。”
大牢外,祁言双手架在后脑,很不理解“为什么要告诉纪夫人她已经很难受了,听到这样的消息,岂不会更心酸”
“无碍。”
赵挚透过窗子,看着牢里深不见底的暗窄通道“采唐说,纪夫人很坚强,能挺住。”
这件事对方早晚都要知道,不隐瞒,便是尊重。
听完谷氏供言,确认,梳理所有信息,接下来要做什么,方向就很明确了。
首先还是蔺飞舟的目的。
他要找的,到底是什么是谁玉环和玉环的主人
可吕明月并不知道这件事,谷氏也不知道玉环的主人是谁,蔺飞舟如果认识,为何不直接去找
“有一种可能,”宋采唐眼神明亮,“这个人,他找不到了。”
赵挚目光锐利“玉环的主人失踪,或已死亡”
“这玉环本身,或玉环的主人,对蔺飞舟本人或他的事十分重要,无论如何也放弃不了,”宋采唐捧着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所以他想尽办法,在吕明月这里套。”
“蔺飞舟知道谷氏么”
谷氏是吕明月生母这件事
话刚问出口,赵挚自己就摇了头“不,他应该不知道,骗子手段良多,如果知道,不可能不利用。”
他只缠着吕明月一个人,事实很明显了。
但他怎么知道吕明月这里有玉环的也是另一个大问题。
宋采唐“他不仅缠吕明月,他还骗了左珊珊,吕明月这边,是为了玉环,左珊珊那边是为什么”
赵挚想了想,道“我后来派人细细问过左珊珊,她和蔺飞舟相处种种,鸿雁传书内容,大部分,都是左珊珊在向蔺飞舟倾诉,她的家事,父亲如何母亲如何,每日有什么样的烦恼。蔺飞舟扮演的是一个倾听角色,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为之。只是时间还不够长,二人见面次数不多,内容很有限。”
这个方向
宋采唐大胆假设“那蔺飞舟的目的,会不会是左修文或者余氏”
“你看,玉环和玉环的主人,出现是在十八年前,这时吕明月和左珊珊都尚未出生,有可能卷进事件的,只能是她们父母这般年纪的人。”
赵挚眯眼“所以你怀疑,谷氏被掳,山寨大乱的当时,这左修文和余氏,至少有一个当时也在那里”
宋采唐目光微闪“我们该我们该查查左修文和余氏的生平了。”
尤其是十八年前这个时间点。
有异必有妖。
另一个方向,是吕明月。
宋采唐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沿“她为什么必须死”
这么真实的自杀,看起来很像蔺飞舟这个案子里,她手执血刃,有人看到了,觉得必须要这么合情合理的终结。
祁言摇着扇子插话“难道是纪元嘉为了他娘纪夫人现在还在大牢里,就这么判了死刑。”扇子摇两下,他觉得不对,又换了个方向,“不不,没准是余氏,再恨丈夫,将来富贵前程,安稳日子,都在丈夫身上,她怎么能允许吕明月破坏”
赵挚目光灼灼烈烈,看着宋采唐“但最有可能的,还是杀害蔺飞舟的真正凶手。此人不想事态扩大,不想让我们继续往下查。很有可能,对方真正想隐藏的”
宋采唐立即接话“并不是这个命案的真相,而是十八年前的事。”
“等等,”祁言又懵了,“这杀害蔺飞舟的,不是吕明月纪夫人都说看到她手里拿着血刃了”
赵挚用怜爱智障的目光看着他。
宋采唐也看过去,叹了口气“但纪夫人只是看到她手里拿刀,并没有看到她杀人的动作。”
祁言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们的意思是纪夫人被骗了吕明月自己也是,连自己杀没杀人都没搞清楚”
宋采唐提醒“你想想当时的环境气氛。”
祁言认真回想。
阴天,光线暗,大风,烛火猛摇,暗了一瞬。
所有人上前争抢派符,人挤人,视线不清。
若是有人见人群掩盖杀了蔺飞舟,又顺手把给给了吕明月
人那么多,那么多挤,胳膊动不了,脚尖不着地,吕明月知道自己手里突然多了把刀,但她不知道是谁给的,身后的力量压过来,胳膊往前
然后风住,视野恢复。
她看到蔺飞舟出血,快死,自己手里有刀,也有往前怼的动作,误会自己杀了人
也不是不可能。
小姑娘没有杀人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