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软玉在怀,就这么抱了一路,赵挚还没缓过劲来,宋采唐那边已经迅速进入状态,整理案情了。
吕明月尸体呈俯仰姿势,现于外的皮肤有局部表皮剥脱,擦伤,皮下出血及挫裂伤,看起来好像并不严重,后脑凹进破损,有脑浆迸出,口鼻有出血
是很典型的坠落伤,外表看起来不严重,实则多处骨折,内脏破裂。
“尸体内部尚有余温,死者死亡时间并不长,”周仵作也是接到消息才过来,并不比宋采唐早多久,“尸斑不多,条纹或小块状,尚未连成一片。”
宋采唐蹲下来,翻开死者的眼皮,又动了动死者胳膊身体“角膜轻度混浊,尸僵刚刚发生,尚可弯动,周身骨折严重死者死亡,一定不超过三个时辰。”
周仵作肃然点头“确是如此。”
宋采唐后退两步,抬头看高高的佛塔“从这上面摔上来的”
“恐怕是自己跳下来的,”周仵作拿出一张纸,递给宋采唐,“死者有遗书。”
宋采唐接过纸张,就着边上差役们的火把,倒是能看清楚。
一张纸,折的四四方方,整整齐齐,打开看,满页的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一行行,一列列,充斥整个页面,反反复复的写,笔迹颤抖,字行间隐有泪痕,及至最后,才有几个我错了,信的末尾,写是舟郎两个字。
吕明月认识的舟郎,大概只有蔺飞舟。
周仵作苍白胡子随风摇摆,他也不觉得冷,看着宋采唐,目光严肃,精神矍铄“这吕明月,很有可能是蔺飞舟一案的凶手。”
宋采唐眉目沉吟,暂时没有说话。
周仵作又道“自杀之人,都有和世间告别的仪式,吕明月今日衣裙明显是新换,发式新梳,还勾了眉,点了唇,擦了胭脂,最后把认罪认带在身上,她似乎早已打定主意,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当然,还需更多细节证明,现场尚未勘察完毕,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宋采唐很理解周仵作的判断,这场的场景,她来看的第一结论,也是自杀。
但本案秘密很多,她总觉得不太寻常。
她抬头,认真观察塔周,再看地上“死者为什么是仰躺”
确实,跳楼死的什么姿势都有,但大机率,不应该是这样的姿势。
“这佛塔看起来并不很高,上下一般面积,中间没有树枝或屋檐凉棚绳索隔挡,死者跳下来不会被任何外物改变姿势,那她为什么是仰躺,而不是俯趴”
难道一边跳着楼,还一边做着翻腾两周半屈体180度的高难度动作
宋采唐皱眉。
周仵作抬头往上看看,眉目肃穆,显然也怀疑了“自杀跳楼者,背朝后往外倒的很少。”
但是死者明显是背朝后。
虽然看不大出来,但手一摸就知道,死者背部软成一团,脊柱已完全摔碎,虽然后脑伤也不小,但第一受力点绝对是背。
宋采唐“跳楼点找到了么”
周仵作“正在找”
“找到了”
二人正说着话,赵挚已经在顶楼挥手“在这里”
宋采唐和周仵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走,去看看”
佛塔乃昭泽寺福塔,对外开放的只是底下几层,顶层上了锁,不让人进。宋采唐扶着周仵作一道上来,第一个印象是灰尘很厚。
哪怕近日风大,厚厚尘土被刮出一道道,造型奇特,痕迹还是很明显。
在这片尘土里,有赵挚踩出来的脚印,沿着边,有几个还很清晰。
另外的,就是从门口一路直直走向外侧的,女子绣鞋脚印。
形状小巧,步幅略窄,每一步都很清晰,边缘可见。
只有去的,没有回的。
“这里还有站过的痕迹,”赵挚指着栏杆边缘的地面“应该就是跳楼点了。”
宋采唐和周仵作过去一看,果然很清楚。
两枚秀气的鞋印,大小和吕明月的脚相符。
难道真是自杀的
宋采唐眉目微凛。
“四周没第二个人的痕迹,看起来很像自杀。”赵挚沉吟,“但我觉得,有点太巧了。”
蔺飞舟突然在众目睽睽下被杀死,谷氏认了罪,这案子只要不是赵挚和宋采唐,换了任何一个人,案子就能结,但他们来了,这案子没能结。
抽丝剥茧,一步一步深入事实秘密,他们几乎已经碰触到了谷氏不是凶手的事实,又出幺蛾子,吕明月疑为真凶,而这个真凶,也死了。
还带着认罪遗书,死的干干脆脆,明明白白。
他们又能结案了。
看起来如此顺理成章,又如此让人心生不安。
“自杀者一般都有类似的心路历程,决定自杀前会矛盾,犹豫,语言行为上有所征兆,比如会谈论与自杀相关的事或开自杀的玩笑,突然与亲人告别,将珍贵的东西送人,有条理地安排后事”
宋采唐话音清亮,越说,思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