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挚生在汴梁, 长在汴梁, 云念瑶几人的事,他很清楚。
昏黄烛光下, 他喝着冷透的茶, 和宋采唐说起这段纠葛。
云念瑶, 高卓, 齐兆远三人家世相当, 因长辈们关系好,常在相似聚会场合碰到,幼时很长一段时间, 几乎是一同长大
宋采唐“所以云念瑶不仅和高卓是青梅竹马, 和齐兆远也是。”
赵挚点了点头“幼时天真无邪, 只是在一块玩,并没有其它想法,三个人也没有矛盾, 感情很好,直至齐兆远戍边。”
齐家是开国勋贵,早前因担心兵权在手, 引皇上忌讳, 就放开了手, 前边两代人不作为, 整日养花逗鸟, 直到这一代, 齐兆远这个嫡次孙才重新走了武路, 去军营谋军功出路。
赵挚之所以和齐兆远相熟,是因为当时二人在一个军营,阵前整编时,齐兆远还曾做过他的部下。
“齐兆远武功不错,脑子也清楚,有大局观,之前隔了两代没习武,一些方面略有欠缺,排兵布阵不擅长,做主将无望,但做一方前锋副将,还是很出色的。”
赵挚对齐兆远评价不低。
在他眼里,齐兆远是个可造之才,性子有些直,但绝非不宽厚,拎不清的人。
许是距离带来思念和牵挂,思念牵挂促成爱意,齐兆远立功回京后,就向云家提了亲。
云念瑶也心仪他,当即就点头,应了这桩婚事。
宋采唐眨眨眼“这么简单”没一点狗血
“高卓呢他就傻乎乎的什么都没干”
赵挚三根手指拎着空了的茶盅玩“三人来往只幼时比较多,大一点,云念瑶就守着礼,不怎么跟外男见面,齐兆远戍边见不着,高卓就在汴梁,见面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云念瑶并没有刻意吊着高卓的意思,在她眼里,高卓就是个哥哥一样的朋友。
高卓没有把云念瑶当妹妹,但当时没有其它竞争者威胁,高卓也年轻,害臊,有些话说不出口,没那么勇敢
宋采唐懂了“所以便宜齐兆远了。”
赵挚颌首“事情既定,后悔无用,而且本来那两人就互相有意三人关系到底如何,你现在心里当有数了。”
宋采唐点了点头,的确相当有数了。
高卓自然悔恨,无奈,扎心,云念瑶和齐兆远却并非如他所想,过的不好。人家家世相当,夫妻恩爱,日子过的应该很幸福。
这是整个故事的前提。
会出现现在这个状况,无它,唯变数耳。
这个变数是云家。
赵挚敲了敲桌子,目光深沉“云家,摊上事了。”
他这个表情,宋采唐下意识觉得不对“很大”
赵挚颌首“里通外国,蓄意谋逆。”
宋采唐眼睛倏的睁圆了。
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最大最严重的罪不过谋逆,这样的事但凡沾到一点,就别想不痛不痒的脱身
因事涉机密,赵挚不得不压低声音“有人密信举报,云家老爷子藏着与辽国私通的信物。”
宋采唐眉梢突然跳了一下“这样的事,你告诉我没关系么”
赵挚眼梢横过来,森森话音衬着暗暗夜色,十分有惊悚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你觉得呢”
宋采唐木了脸。
她只是想好好混,好好验尸破案,不想卷进什么天机大事里政治什么的最没意思了
赵挚见她终于知道怕了,哼道“你乖一点,别整天带刺挑衅我,我自可保你无事。”
宋采唐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戳穿赵挚。
这个男人看似桀骜不驯,没个章法,实则善谋,心思很深,不该说的肯定不会随便告诉她,能告诉她,就证明这件事在一定层面上不是秘密。
只是栾泽离汴梁太远,消息没那么透,所以才传的不广,很多人不知道。
赵挚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重新回归正事“风声一传出来,皇上还没怎么派人查,云家老爷子就畏罪自杀了。还留下一封亲笔遗书,说千错万错都是他一个人的错,求皇上看在他一家忠良,祖上有功的份上,祸不及子孙。”
宋采唐凝了眉。
这自杀,听着有点蹊跷啊。
“遗书是亲笔写的”
“老爷子的字很多人都认识,确是亲笔所写。”
“只认了错,却没提那信物是什么,在何处”
“没有。”
灯花爆出细响,房间陡然安静。
良久,宋采唐才又发声“事涉谋逆,又出了人命,云家想要全须全尾的退出,基本已无可能。”
泼天的富贵不可能完全保住,家中族人能剩多少,还要看朝廷利益相关团体架干的怎么样,皇上心里怎么想。
她突然想起一事“这件事,云念瑶知道么”
赵挚摇摇头“云家她最受宠,几乎是从小在老爷子跟前长大的,很是孝顺,知道后必会伤心忧愁。她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