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话说一出来, 现场视线焦点立刻转移。
鉴于她对高卓的心思几乎完全暴露,所有人都以为她站出来,是想为高卓开脱。
葛氏微微皱眉,看向季氏的目光满是不赞同“死者为大,命案不是胡闹耍小心思的地方,须得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
季氏目光微闪, 似有妒恨,又有委屈“当时我本想去找云念瑶说话,正好看到高卓过来,经过云念瑶院子,二人碰面,不好立刻转身,云念瑶就邀请高卓在院中石亭坐了一会儿。高卓把笛子放在石桌上, 云念瑶提壶倒茶, 袖子扫到了笛子,就是这样”
孙仵作眯眼“夫人此前证言里,并没有这一条。”
季氏很有话回怼“你们都说了, 云念瑶死在夜间,白天那么多事,谁知道哪个同她的死有关不重要的,当然就忘记说了”
不成想,不但孙仵作不满, 高卓也脸色微寒, 看向季氏的目光充满不善“你看到了”
季氏咬着唇, 点了点头。
“你监视我偷听我和她说话”
高卓言语中透着真怒,季氏十分委屈“我为你作证,你还怪我”
“清者自清,我不需要”
“这么久了你还是这死样子”季氏眼泪迸出,突然哭了,“你以前喜欢云念瑶,可大家早男婚女嫁不相干了她早放下你了,从来不关心,从来不问候,见了面都要躲着走,你为什么就放不下她凭什么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肯转身,我”
“付夫人”
高卓磨牙“你愿在此丢夫家的脸,丢自己的脸,别人并不愿意我同你并不相熟,还请以后不要再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
季氏哭声更大“你”
付秀秀再也看不过眼,赶紧过来搀扶季氏,并狠狠掐了她胳膊一下“嫂子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昨夜就有点发热,喊着头疼”
付秀秀心里把这个嫂子恨了个半死。
要不是季氏有钱,嫁妆厚的她们家两代花不完,汴梁靠山又大,平日里也知道护着付家,她们家早把她休了
还好高卓看不上季氏,除了点坏名声,没闹出什么丑事
葛氏看着现场一团乱,双手合十,念了句佛。
眼看这出要圆过去,孙仵作不甘心,立刻扔出另一桩“可那黄色丝绦上,有淡淡的酒渍。我们的人查过,死者从不饮酒,当日食单上亦未有酒水。倒是高公子,晚上无事,总喜欢闲饮两杯,若只晨间见到,之后再无接触,为何丝绦上会有酒味”
高卓凝眉“我不知道。我只知,天黑后,我没见过她。”
孙仵作“做假供可是要打板子的”
季氏那边哭了几声,高卓没理,现下早停了,心中多少有幽怨,可见孙仵作逮着高卓怼,就没忍住“就不兴人家有点虚荣心,怀念未嫁旧时光云念瑶许是睹物思人,悄悄拿了点酒,自己不喝,以此寄情呢”
付秀秀赶紧拉季氏“嫂子”
没有人再说话,现场一时很是安静。
葛氏叹了口气“若只凭这点线索猜测,就指高卓为杀人凶手,未免也太牵强了些。敢问二位,可还有其它实证”
孙仵作和郭推官对视片刻。
大好的机会,难道这般放过
这可是目前唯一有价值的线索
这起子人都不愿说实话可恶
孙仵作目光阴沉,视线围绕现场一圈后,落在了季氏身上。
“付夫人连丝绦之事都清楚,想必暗中盯了很久,不只一次吧。”
季氏情绪几番起伏,根本控制不住,早到临界点了“是又如何我就是盯着他,见天跟着他,怎样”
孙仵作声音透着怪异“你很嫉妒死者吧。看她很不顺眼”
“是嫉妒,看不顺眼恨不得她死她怎么不早死几年她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成亲这么久,连孩子都怀上,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姑娘,凭什么她顺风顺水,别人活该倒霉”季氏大约也知道孙仵作在诱她,嗤笑一声,“可偶尔有个恶念,就是凶手么”
“我敢说满汴梁去拉,十个年龄相仿出身相类的女人,七个看云念瑶不顺眼,五个偶尔想她死,怎样,你要去汴梁抓嫌疑人么”
孙仵作气的跳脚“简直胡搅蛮”
季氏没理他,话接着往下“要照这么说,这里头最有疑点的难道不是林夫人么别人只在白天见云念瑶,咱们这位林夫人一手针灸绝活,医中圣手,过来给云念瑶保胎,每天早中晚三次诊脉呢只她晚上见过云念瑶,没准人就是她杀的”
孙仵作一愣,下意识看向葛氏。
葛氏垂眉,叹了口气“没错,齐夫人至天华寺,身边没有医者,我过来为其看护此胎,每日早中晚,皆要来请平安脉,看看情况。但当日傍晚,天未黑透之时,我请过平安脉,见除了正常怀孕反应,并无异样,就放心离开了,此后发生什么,我一概不知。”
见孙仵作目光似有不善,她又道“若你连此都怀疑,怕是怀疑不过来。这寺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