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定闻灯,瘫着一张脸道。
但完,他抬起双手,捏了个较为复杂的法诀,丢到闻灯身上。
下一刻,闻灯的模样发生了变化。丹凤眼的眼型从他脸上退去,右眉眉尾处生出一抹淡红,像是飘来的一片飞花。
较之闻书洛,闻灯的五官线条要稍微硬朗些,但比起方才的样子,以及此刻坐在床畔的步绛玄,又要柔和许多。
“小骗子。”步绛玄道,再度捏诀,让闻灯变回先前的模样。
闻灯这一觉睡得并不久,辰时初刻准时醒来,睁眼一看,窗外长夜似是未尽、天还未
明。他下意识要继续睡,可转眼想到这是在什么地方,嚯然起身。
却是头疼欲裂。
他皱眉,抬手撑住脑袋。
“不舒服”是步绛玄的声音,从寝殿的另一面传来。
闻灯偏头看去,那里有一根点燃的烛和一壶泡好的茶,但步绛玄在问这话的同时,已从那处离开,来到床边,递了一杯水到他面前。
“多谢。”闻灯双手接过水杯,轻声道。
这水里加了蜂蜜,量不多,喝起来清甜爽口。步绛玄过来的时候,顺手点亮了床头的蜡烛。闻灯从水杯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又看到自己被绷带包裹住的左手,忽然想起来他昨晚分明在吉祥泉旁和北苍望羲喝酒。
为何睡到寝殿来了
“昨夜是步兄送我回来的”闻灯再度抬头,用试探的语气问步绛玄。
步绛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闻灯显然不记得醉酒后的事情了。他没有应声,坐回先前的位置,拿起方才看的那本书。
“谢谢。”闻灯观察了他一阵,轻声道。
步绛玄将书翻过一页,回道“不客气。”
闻灯缓过头疼后,起身穿衣。他自然不再穿昨日那件大红外衫,而步绛玄也将一身喜服换成了绛衣。
他往身上丢了个洁净术,又整理一番头发,推门而出。
一群人手提灯盏从长廊上走来,以幽族大祭司为首,身后跟着带闻灯等人过迷雾河的中年人,以及几名年轻男女。
除了中年人,他们身上衣衫皆换回了初见时穿的祭服,向着闻灯拜倒时,仿佛从廊外飘来了雪。
跪拜礼行完,众人自主起身,为首的大祭司浑浊的眼睛里满含不舍情绪,对闻灯道“外间战事纷纷,想必大人不会在此久待。”
“若是要办什么践行宴,便不必了。”闻灯想起昨日这位老人家的浮夸举动,立刻道。
果不其然,他看见老者面上流露出遗憾。
老者捋了捋胡须,叹道“有些东西,必须交给大人。请大人随我来。”
他没有请步绛玄。闻灯偏头看了步绛玄一眼,这人他表情如常,冲他一点头,才随老者而去。
晓风漫过长廊庭院,
天光没有破晓的趋势,四处弥散着薄而凉的雾气。提灯上散发出的光芒很是幽微,若是隔远些,便难瞧见了。
道路渐行渐曲折,约过一刻钟,老者与众人将闻灯带到了石殿的最深处,推开一扇厚重的石门。
闻灯没有入石门。大祭司亲自进去,从中取出昨日便打算给闻灯的七弦琴,以及几样别的事物。
他先将一块玉牌塞到闻灯手中,道“大人,这是我幽族信物。大人可凭此与我等联络,我等若想联络大人,亦可通过此。”
闻灯点头,收下此物。
“大人,这把七弦琴,放于此间,不过蒙尘而已。大人走的是乐音一道,这把琴在您手里,方能成就它的价值。”老者又道。
许是早料到闻灯会如昨日那般不收这琴,老者完,抬指在琴匣上一点,将它缩成巴掌大小,如同塞玉牌一般塞到闻灯手上。他甚至不给闻灯话的机会,紧跟着拿出下一件东西
“大人,还有此曲”
他让闻灯体会到了许多年不曾体会到过的,年节回老家探望爷爷奶奶的时候,老人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热情。闻灯在心中一叹,生怕如果他不收,这老人家当场哭出来,只能认了,把手上新得的东西看了看。
这是本乐谱,闻灯一翻、一读,惊道“这不是那本禁曲”
“故而大人不可轻易弹奏。”老者严肃道。
闻灯并非一听到“禁忌”或者类似的字词便害怕的那类人,他又将谱子扫了一遍,好奇问“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言语之间,除了闻灯、大祭司以及小盛外,此间已不剩旁人。迷雾却是依旧,散在假山怪石草木上,幽幽如若纱衣。
“召唤。”老者将声音压低了些,“三千年前,曾有人用它唤出过一支亡灵军团。”
闻灯在某种意义上算得上见多识广,登时有了不好的联想,摇着头把乐谱塞回去“不,这我不要。”
“大人请听老朽完。”老者笑了笑,抬手轻拍闻灯肩膀,极具安抚味道。
“三千年前,的确有人用它唤出过一支
亡灵军团,并打算用这支军团攻打周国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