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今天一天都寸步不离耗费在病房里,路念笙并没能来得及回一趟路家拿自己的东西,晚上回到南苑趁着傅子遇洗澡的时候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何欢语气并不好,所以也没说上几句话,挂了电话之后她就回到卧室躺床上,看着窗外发怔。
她世界里的一切都在脱离掌控,她厌恶极了这种失控的感觉,而且没有人理解她,她也没有对象能够倾诉,和傅子遇之间由于彼此有所隐瞒,始终有一道看不见的隔阂在,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停了,门被打开,脚步声响起。
她躺在床上纹丝未动,她看不到任何傅子遇打算坦白的端倪,她想起傅承修的话,也摸不清傅子遇究竟在想什么,但是她很清楚,她的刻意隐瞒,算不得什么善意的谎言,她只是害怕。
她本想赌一把,孩子的事情未必有定数,她想努力一把,真到万不得已实在怀不上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她想没有阴霾地和傅子遇过一段属于他们的安心日子,哪怕只有一段时间,总好过没有。
她有大把的时间,所以她愿意去赌,可是她现在无法确定,她挥霍的是不是傅子遇的时间,傅承修的消息是从傅老爷子那里得来的,都很大概,尽管如此也让她满腔的负罪感。
身后的床垫突兀地陷下去,她落入一个怀抱里。
傅子遇身上沐浴后的一点点湿气和温热萦绕着她,他将她搂的很紧,“在想什么”
她默了几秒,“没什么”
傅子遇以为她为苏晓的事情烦心,“韩烈给苏晓找的是最好的心理医生,她只是需要时间,一定可以走出来的。”
她合上眼,脑子里面朦朦胧胧浮现苏晓那张没有生气的,绝望的脸。
她就又睁眼了,翻身,小猫一样往他怀里缩,耳朵贴在他胸口,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说:“我觉得我没脸见苏晓了”
她的声音很小,闷闷的,他心口也觉得压抑,轻轻拍着她背,“没事的她只是需要时间,以后我们多帮她一点”
这一夜,路念笙是在傅子遇这样的喃喃低语中睡着的。
翌日,在医院见面之后,傅子遇就留在了病房,而路念笙则跟着傅承修一起离开。
他们先去了一趟警局,和负责的警察先说了一下贺胜的事情,或多或少也提到一些有关于梁佳茗的,警局的人办事相对刻板,讲求证据,在尚未和贺胜确定好这件事和梁佳茗的关系之前对于追捕梁佳茗这件事很慎重,傅承修也没指望警察,带着路念笙离开,开始打电话给自己从前的一些人脉。
帮派里小混混办事不同于警方,不讲什么流程,就靠街头巷尾那些流动的人,信息传递速度倒是快的多,傅承修带着路念笙跑了大半天,下午的时候韩烈也参与进来,终于在晚上找到梁佳茗的藏身之所。
梁佳茗出狱时间并不长,梁杰甚至还比她早出来那么一点点,两年多的牢狱时光在梁杰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已经打消了梁杰身上的所有锐气和戾气,连斗志也没了,跟着张茵一起去接梁佳茗的时候,梁佳茗一眼看到梁杰佝偻的身躯就觉得梁家没什么指望了。
梁杰已经变成这模样,而张茵还是那副软绵绵的样子。
她在梁家呆了不过短短两天,就受不了了,她在狱中日子过的苦,对整个世界充满了仇恨,她浑身的戾气慎重,她不甘心,没办法容忍那些伤害她的人幸福,可她仅仅是说出这么个想法就被张茵说教。
梁杰也一样,没一点出息,还和她说什么,斗不过,不如放弃
她无法接受。
她的人生已经完了,两年多以前她在经受过那种非人的磨难后,被傅子遇丢进监狱里,她这股子怨气是要出的,梁家帮不了她,她就自己想办法。
她能够想到的办法,也就是靠男人,她过的糜烂,在贺胜之前就勾搭过一个小混混,只是那个人虽然混在道上,却还是有理智的,不像贺胜这种亡命之徒,什么都做。
所以她怂恿贺胜。
傅承修和路念笙还有韩烈找到的时候,梁佳茗人在一家破落的招待所房间里,那是她暂时停留的的地方,她本来是要出去,却被堵在楼道里。
眼前三个人看着她的视线都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意,她毕竟一个人,瞬间就有些慌张,想跑,却被傅承修一把抓了回来,扭着她的手腕力
气极大,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碎掉了,她喊叫起来,傅承修不由分说就狠狠抽了她一巴掌,“少和我来这套,我没什么风度,女人一样打,你给我闭嘴”
她咬着牙,突然间狞笑,“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我不怕哈哈哈”
那丧心病狂的笑声充斥着楼道,惊的一楼的服务员和前台都跑上来了,韩烈皱着眉头去拦人,傅承修扭着梁佳茗手臂把人推回她房门前,“开门。”
梁佳茗不依,态度俨然已经破罐子破摔,冲着站在旁边一脸怒容注视她的路念笙吼。
“就算下地狱我也一定要带着你一起路念笙,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