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面一片意味不明的沉默弥散,路念笙狠吸了两口烟,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手推车门,“我快要迟到了。”
傅承修默了几秒,打开中控锁,靠了椅背,目视前方抽烟,很快听见耳边传来关上车门的声响。
视线里面出现路念笙纤瘦的身影,他眼帘缓缓低垂下去。
她最终还是没有回答他。
才到办公室,ori凑过来,一脸喜气洋洋和路念笙说:“念笙,好消息,我听说分公司那边那个工伤理赔的案子,那个工人撤诉了”
ori是路念笙的同事,同样隶属于路老爷子直接管理的一个特殊业务组。
路念笙拉开椅子落座,闻言一愣,“突然撤诉”
ori点头,“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之前死活不肯撤诉,昨天突然就想通了,多好,省了好多事儿,那个工人还答应把网上那些他发的帖子撤了。”
路念笙低头,很快想到之前傅子遇说的话。
他说那个工伤理赔的案子他也会处理,说她只需要等。
她扯着唇角无谓地笑笑,又听ori道:“我觉得最近咱们开始转运了,ds那边把他们做散户的那些手机软件全部下线了,这样小终端会有很多空缺可以占领。”
她默了几秒,摸着下巴想了想,“我会和路董说一下,建议最近加大对小终端的公关力度,现在是我们的机会。”
ori离开之后,她按了按眉心沉下心来工作。
瑞通被傅子遇夺走的一切,她都要想办法让其归位,现在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傅子遇配合当然很好,若是不配合,她也不会手软。
有工作可以投入是好事,几个小时很快过去,中午饭也没来得及吃,ori帮忙买来盒饭,她就在办公室里面一边看报表一边吃,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摸到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皱眉抽纸巾擦了一下嘴角,接通之后便听那边一个嘶哑男音传来,轻轻唤她名字:“念笙”
她心口一紧,很快辨析出来,冷声问了句:“有事”
那端默了好几秒,“为什么送我到医院”
病房里,傅子遇躺在床上攥紧了手机,掌心一层细密的汗。
傅老爷子已经离开,徐媛在旁边蹙眉看着,无奈地悄声叹息。
傅子遇才听护士说是路念笙送他来医院,就再也按捺不住,听闻还要很久才能出院,便迫不及待地要来路念笙在医院登记表上填的电话要打,徐媛心里火气腾腾的。
虽然她对路念笙也有些歉疚,可是无论什么在她眼里都没有傅子遇重要,傅子遇这一次伤的不轻,车祸这事儿可大可小,一个不小心那就是人命,她总觉得路念笙这是怀着报复的心思要害死傅子遇。
然而,傅子遇却一脸欣喜,倒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儿似的,明明间歇性的疼痛还一阵一阵的没个完,却要先给路念笙打电话。
他那些小心思徐媛也不是不知道,两年了,傅子遇一直没死心在找路念笙,她对路念笙的感觉从起初的充满内疚,到后来的麻木,再到后来,又重新变成了反感路念笙已然成为傅子遇生活停滞不前的最重要原因,她不想傅子遇一辈子耗在路念笙身上。
病房里面很安静,傅子遇一阵疼痛过去,出了一身汗,人还虚的厉害,抓着手机就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不愿意放,生怕稍微一松手就要从指间溜走似的,路念笙嗓音毫无情绪传过来:“你撞到的车恰好是陆行长的车,陆行长儿子在里面被吓坏了,所以拉我去帮忙,你给别人添了很多麻烦。”
傅子遇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
他自然也没指望路念笙说出什么暖心的话来,可说他给别人添了麻烦,这话还是锥子一样刺的他心口疼。
他干裂的唇动了几番,没能发出声音来。
不想挂断电话,可是不挂断,还能说什么
路念笙现在字字句句都要叫他痛,哪怕他理解她恨,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他还是会觉得很难过。
可现在,无论他如何痛,如何难过,她都已经不在乎了。
他艰难出声:“既然想我死,何必还要送我来”
心底一点点侥幸,像火星忽闪,就是不愿意熄灭。
路念笙回答的很快:“如果你真的死了,对陆行长儿子心理创伤会很大,你受伤已经让陆行长不悦,我不想因为这个得罪陆行长。”
他没说话,腿部疼痛又潮水一样袭来,他皱眉,额角冒汗,力气都用来攥紧手机,痛的心口都在抽,太阳穴突突地跳。
“其实”路念笙停了一下,又继续:“你没有必要再道歉,一条人命不是对不起三个字可以解决的,无论你死,或者生,我都不会原谅,原谅本身就不存在,哪怕我死了,有些事情也不会改变,你是间接杀了我孩子的凶手,如果可以,我只想此生和你再无瓜葛,你要是再试图靠近”
她顿了顿,“那就真的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那端利落地挂断电话。
“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