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侯的男宠。一身艳丽媚俗的红衣,瘦若无骨、皮肤雪白。像一只折了翼的红色蝴蝶从马车上飘落下来,滚在地上沾染了一地尘土,无声无息。
那宁皖侯竟还不解气,从车上追下来,对着地上的男宠,又狠狠几脚当胸踹下去。
男宠无力反抗,吐了血。
都这样了,宁皖侯竟还不罢手,要将那人往死里踢。
邵霄凌皱眉“宁伯伯,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宁皖侯冷笑“我家法教训下人,用不着洛州侯来操心”
话音一落,周遭宁皖护卫也纷纷作势拔出剑来。
邵霄凌“”
他回头看了一眼慕广寒与洛南栀。
慕广寒则与洛南栀对视一下,无奈,缓缓抬起手来。
有些事,他本是打算讲点礼貌,到了南越王府知会顾苏枋一声后,再下手的。
但,唉。
早做晚做都一样,也没什么必然的区别。
随便吧。
一切发生得很快。
快到宁皖侯和卫留夷双双被绑,都难以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适才气氛是剑拔弩张不太友好。
但宁皖护卫拔刀,不过是耍横吓唬一下多管闲事的洛州侯而已,并不曾想真的动手。
他以为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装装样子而已。结果这、这洛州的毛头小子,竟真就把他给绑了呢
成何体统
大家都是南越麾下“天子忠臣”,是同僚,同路去王都开会。天下虽乱,但南越不乱结果洛州侯竟半路突然发难,绑劫隔壁州侯,这、这是想造反吗
而且,怎么还连乌恒侯都绑了
乌恒不是洛州的盟友吗
宁皖侯狐疑地看向卫留夷,却只见那俊朗青年垂着眸,闷不吭声地发着愣。
不禁想起刚才好像正是那丑八怪月华城主亲手打掉他的剑、将他绑了起来的。
乌恒侯武功不俗,可面对月华城主时间却像是蔫了一般,很轻易就被擒拿了。
坊间传言,乌恒侯之前,同那丑八怪城主有过一腿。
不会是真的吧
所以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这到底是冲他来的,还是冲乌恒侯去的是月华城主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掉么
宁皖侯不知道,想不通,焦躁。
更不解的是,他以为洛州有胆劫持他,定是要将他绑回安沐。谁料一行人竟就这样挟持着他们二人,接着直奔南越王府陌阡而去
宁皖侯只觉荒谬至极“好好待到了南越王府,我倒要你们要如何交代”
“竟为区区一个低贱男宠,绑住同级州侯好哇难道是那小贱人,跟月华城主以前也有一腿”
“那种下贱东西都看得上”
宁皖侯一通胡言乱语,嘴巴很快就被不客气地塞住了。
后续一路只能呜呜叫。
第四日,车马轻装简行,终于通过陌阡外城高大的朱红色门楼。
熟悉又陌生的王都,仍是慕广寒记忆之中的景象。
只是主街两侧的商铺酒楼,似乎比以前更繁华了。重叠的屋顶塔檐交织掩映、精美的雕梁画栋绵延,亦比
从前更为繁华。远处更是浮屠高塔耸立,林林幢幢铺展开来。
夕阳西下、晚霞流转,余晖笼罩之中,很容易很给人平添一种思恋怀念的心绪。
他这一整日白天,都没跟洛南栀同乘。
而是去了“俘虏”的马车,对着被绑且塞住嘴的卫留夷,默默坐了整整半天。
无他。
只为练习心态。
对着曾经的一个前任多看一会儿,以便待会对着另一个前任更能撑住。
这事儿他做得不算光彩,也并不对此引以为傲。
但亦不歉疚。
人一旦丢了曾经那颗柔软、满怀期待的心,就什么破事都能做出来。
太正常了。
南越王府之中的亭台楼阁,不幸更是处处沾染回忆。
慕广寒走过去时,微微闭上眼睛。但空荡荡的亭廊,仅有月牙的月色,仍缓缓渲染上了曾经的色彩。
那时也是盛夏,也有流萤。
屋内丝竹乐曲不断,觥筹交错。他的未婚夫南越小世子喝多了,正在抱着美人的细腰跳舞荒唐。
屋外亭台,他一个人默默出来清净,对着月下无边莲池。
小世子是故意搂着美人舞给他看,让他“知难而退”。
可笑的是,他早在第一次知道对方厌弃自己时,就已放弃了要同他成亲的念头。也实话告诉过对方,他从不强求。
奈何对方却不信,依旧驱鬼一样地防着他。
也不止小世子一个不信。
所有人太都不信,都在围观他吃不着葡萄的笑话。
唉。
忽然,身后一暖,咚的一声。
月下莲池泛起涟漪,水漂打了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