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转着签字笔,笔尖在照片上戳出一点浅坑,懒洋洋道,“我这辈子最讨厌有人从我嘴里抢食,以前方阳对我多番打压,那时我尚无资本对付他,现在还敢故技重施,那就别怪我心狠。”
容致身体微微前倾,嘴角扬起笑意,凝视着商珩的眼神透着温热的光“你打算对他动手了你想怎么做”
商珩从老板椅里起身,缓缓踱到落地窗前,澄明如镜的玻璃窗,映照出一截线条流畅的下颔,和一抹和煦的微笑“我要帮方阳,炒高怀梦的股价。”
容致一愣,眉头皱起复又松开“你想做空怀梦光凭我们一己之力操纵股价,这几乎不可能做到,除非你有把握他会受到重创。”
商珩笑了笑,没有多说,话锋一转“有件事,我很疑惑,希望你能帮我查一查。”
“什么”
“方阳当初恨我,是因为他误会我和顾凛在一起,可是现在他还一直针对我,甚至不惜以给灵山的制片人让利的方式排除掉我和顾凛,损人不利已,你不觉得很没逻辑吗”
容致“你在怀疑他什么”
商珩一摊手“我就是不知道,才希望你帮我查一查。对了,我的养父母后来还联系过你要钱吗”
容致摇摇头“没有。”
商珩摩挲着下巴,这就怪了,那一家子不工作光吃喝嫖赌,还有个娇生惯养的儿子,自己如今发达了竟忍得住不来讹钱,难道真是被温睿昀吓怕了
恰在此时,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
“请进。”
温盛齐笑容洋溢地推开门“商哥,我大哥请你晚上过去吃饭。”
商珩一怔,见容致抿了抿唇,目光幽幽地望着他,他迟疑片刻,移开眼光,淡淡道“回去跟你大哥说声抱歉,我晚上有事要忙,就不去了。”
“哦。”温盛齐失望地点了点头,默默拉上了房门。
容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晚上有事”
商珩低头看一眼腕表,道“是真的有事,林予情做完整形手术了,我晚上要去看他。”
容致哦了一声,随即道“我也跟你一起去。不论如何,他是为了保护你受的伤,说起来,我还要好生谢他。”
商珩眼神复杂地望着他,换做别人经过拒绝后要么避而不见,要么知难而退,而容致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那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过,连尴尬的情绪都不存在。
容致神色自若端起咖啡抿一口“怎么了如果你不希望我去,那么我就不去了。”
商珩“我没有这个意思。”
“商珩。”容致轻巧地打断了他,嗓音轻柔,像片随风而卷的落叶飘飘荡荡,“你希望我退一步,我就退一步,希望我退两步,我就退两步,无论是朋友,同事,亦或者邻居都好。”
他的眼镜被咖啡升腾的白气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镜片后的瞳孔显得越发幽深。
“就算,我站在悬崖边上。”
说完,容致便起身离开办公室,留下商珩怔忪在原地。
他绞尽脑汁去回忆当初从容致包里掉落的那张照片,上面的人像是高中时的自己,但是自己却对对方毫无印象,可就算他们高中时认识,容致竟然可以把照片带进书里
想不通。
商珩揉着太阳穴,手机屏幕亮起林予情发来的信息,他看一眼,拎起外套前去赴约。
傍晚时分,依旧是当初那间花期餐厅。这里环境清幽,鲜花四季盛开,夏日的蔷薇换成了冬日的山茶,在暖金色的斜阳下绽放。
靠窗的座位,林予情搅拌着咖啡,侧边脸孔沐浴在夕阳里,目光从容致挪到商珩,笑了笑“是不是我不给你发消息,你就把我忘了”
还带了个电灯泡。
他原本半长的发蓄得更长了,鬓发正好遮住脸颊术后的痕迹,外扩的造型有股不羁的雅痞。
商珩好笑道“我可是把手上的工作都推了,立刻赶过来的。”
几人说说笑笑,容致的视线不期然扫过窗外,细不可查地抿出一丝笑。
彼时,一辆黑色的宾利停泊在花期餐厅的巷口。
半透明的黑色车窗里,一身深色西装的温睿昀端坐于后座上,静静望着餐厅的方向,面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温盛齐发来的简讯,他翻来覆去把“有事要忙”那四个字看了几次,眼底是霜冻得化不开的浓墨。
令人陌生的灼烧感,烧在脸上却凝结成了冰。
商珩不是没有拒绝过他,但此刻却尤其令他难以忍受。
直到有人轻轻叩响车窗,黑色玻璃降下,温睿昀对上容致意味深长的视线,眯了眯眼。
“温总,怎么来了要不要我去叫商珩出来”容致温和地笑了笑,“不过他和林老师正在里面,一时半会恐怕抽不开身来见你。”
温睿昀没有说话,视线却如利剑一般笔直地近乎穿透对方的头颅。
沉默是无声的攻击,他倏尔笑了,眼角眯起一弧笑纹,深黑的眸子泛着一丝暗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