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着,她眸中好似藏着一泓清泉,一笑就漾出澹澹波光,盯着看了一会,他心头仿佛有柳丝拂过,一下子痒得不行,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唇畔,低声道“腿暂时不能动,胳膊和手可不受影响,你把澡巾拿来,我好好给你擦身,我保证该擦的地方一处都不落下。”
红豆故意让自己再贴近他一点,眼看自己的唇马上要贴到他的唇了,突然停了下来,推他一把,笑着要下床“都这时候了还东想西想,万一扯动了伤口,你不心疼我心疼,你给我老老实实躺着。”
贺云钦一捞之下没能捞到,眼睁睁看她进了盥洗室,既心痒又无奈,颓然倒回床上“虞红豆。”
浴室水声哗哗,红豆开始洗澡了,听到他的声音,想想他此刻的神情,禁不住在里面笑了起来,怕引得他不顾伤口下床,偏不肯回答他。
贺云钦本来不将受伤当回事,此刻听到她不远不近的娇笑声,才深感伤在腿上也多不便,想挪动,又怕伤口加重影响愈合,只得老老实实躺着不动,短短几分钟时间,简直像几个钟头那么难等。
好在红豆很快就洗完了澡,手里端着牙粉帕子等事物,从盥洗室出来。
到了床边,她将热帕子丢到盆里,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慢腾腾挪上床,然后掀开他身上的被子,一粒一粒解他睡衣的纽扣。
她指尖碰到他身体的一瞬间,他肌肉立刻变得紧绷,深吸一口气,无奈看向天花板。
早知自己随便擦擦了事就好了,由她给他擦,简直比伤口的疼痛还要难熬,叫她停下他又舍不得,勉强熬了一会,不得不低下眼睛,用目光追随她的一举一动,口里笑道“我可两天没回来了,好红豆,从头到脚你都帮我擦一擦。”
红豆不紧不慢将他的上衣脱了,扭身缴了帕子,回过头来,一点一点开始给他擦身,道“你在外面摸爬滚打弄了一身灰,外头虽换了干净衣裳,里头还脏着,你放心,该擦的地方我才不落下呢。”
她的手每碰他一下,他的心就痒上一分,想想怎么也不死心,于是摸摸鼻梁,用商量的语气道“你还记得我们在那边房子住的那晚么,其实我觉得我们在榻上那样就很好。”
这是让她骑到他身上红豆错愕地瞪他一眼,转过脸,一边继续给他擦身,一边慢吞吞道“大夫说了,孩子现在还不到六十天,忌房事。”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语气尤其加重。
贺云钦怔住,他初为人父,的确很多地方不懂,原来竟要禁房事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禁忌一想之下脑子里的各种念头立时被打消了一大半,人也老实了不少。
然而当她擦到腿上时,由于高高撑起的某处过于显眼,让她想忽略都不行。
她看向他“贺云钦。”
“怎么了。”
“你冷静点好不好。”
“冷静不下来。”
“当心崩到伤口了。”
他无辜一扬眉“离伤口这么远,怎么崩要不你好好跟它商量商量,你让它老实点,也许它就老实了。”
她瞟他一眼“只要你脑子里不想乱七八糟的,它自然就老实了。”
他似笑非笑“你这叫强人所难,亲自给我擦身,还不许我想乱七八糟的。”
她瞪着他,绷了一会,不免有些想笑,最快速度给他从头到脚收拾干净,把东西放回盥洗室。随后上了床,将香喷喷的自己送到他怀里“好了,这回可老实了。”
他垂眸嗅了嗅她发顶熟悉的发香,笑道“还是觉得像做梦。”
红豆注视他一会,圈住他的脖颈,仰头亲他一口,摸摸他的唇“还像做梦吗”
他眸色一深,趁势揽过她,将自己这几日对她的思念,全化作了浓烈而深情的吻。前几日的担惊受怕跟此刻的相偎比起来,怎不像一场梦,吻了不知多久,明明该升腾起炽热的欲念,内心深处却满足又宁谧。
吻得很深,也很慢。
早上醒来时,阳光极好,她在他怀中静静望着他。
贺家的飞机下午出发,他昨天后半晚睡得不好,明明被伤口疼醒,因为怕吵醒她一味忍着,当她因为做噩梦突然醒转时,他已在黑暗中静静躺了好一会了,身上满是冷汗。
她心疼不已,给他拿止痛药时,不满地问他“为什么不叫我。”
他笑道“不是不想叫你,是没你想的那么疼,何况止痛药吃多了也不好。”
她知道他无非体谅她,都出了那么多汗怎会不疼。好在他吃了药后很快就睡着了,前几日出生入死,为了金条殚精竭虑地谋算,即便贺云钦年轻体健,一时之间精力也透支得太厉害,这一觉睡得极酣实,当她早上从他怀中出来下床时,他仍沉沉地睡着。
她在床边穿好睡袍,回身看他,他英俊的脸庞映在半边晨光里,一眼望去,只觉得踏实心安,注视了一会,她弯唇扭转身,自去盥洗室梳洗。
整个上午,她忙着给顾筠等亲友打电话。
到中午时,王彼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