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钦这边掀被上床,红豆仍旧纹丝不动,若是靠念力便可以学懂德文,光她这一份盯紧书页的架势,足够她达到精通的程度了。
眼前的书页忽然一暗,想是他的身影遮挡住了床头银制台灯投过来的光线,她心擂鼓般响个不停,佯装淡然翻过一页。
待察觉他靠拢,她胡乱一指书上某个词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贺云钦看了看,道“dierabe。”
他嗓音比平日暗哑,一个词一个词吐出来,微微震荡周围的空气,暗暗拨动她的心弦。她呼吸一下子变得极困难,怕他看出自己的慌乱,故意抬眼望他“中文怎么说。”
光影自头顶洒下来,流金般勾勒出她画般浓丽的五官,他目光在她脸上极慢地摸索,顿了一会方道“序言。”
她望着他,他的眸子让她想起夜里蕴藏了无数巨浪的黑茫茫海面,不动声色便牵绊住她的视线。直到他呼吸已经近在耳畔,她这才急忙低下眉,指了指另一个词“那这个又是什么。”
贺云钦心不在焉看向她的手指“rgung烙印。”
一种涌动的暗流在迫近,她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似的,根本没办法继续专心盯着书页,只得继续没话找话道“那你好用德语怎么说。”
“gutentag。”他将她手中的书抽走,丢到一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手撑在她头侧,定定望着她,“你要是真想学德文,我以后每晚教你。”
红豆扭动一番无果,羞得闭上眼,好一会才轻声道“你打算怎么教我。”
他心跳如鼓,目光缓缓下移,凝睇她的唇“ksen。”
“ksen”
他低头吻住她,一边闭上眼品尝她饱和鲜美的滋味,一边哑声教她“吻。”
早上红豆比贺云钦先醒,一睁眼先看见晨光中他的脸庞,两人脸对着脸躺着,他睡颜平静,鼻息平缓,一只胳膊还搂着她的腰。
这已经是第二回她一睁眼就躺在他怀里了,不知是他睡梦里无意识喜欢搂人,还是她自己喜欢主动往他怀里钻,静静躺了好一会,抬脸望他,看他仍没有醒来的意思,便打算轻轻将他的胳膊从身上挪开,到盥洗室洗澡。
谁知她这一动,他皱了皱眉,倏地睁开眼。
两人目光一碰,她想起他昨晚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挥汗如雨的模样,脸顿时烧得能燃起来,嗔怪地瞪他一眼,一把推开他,垂下两只光溜溜的脚,摸索着趿上拖鞋,进了盥洗室。
贺云钦睡眼惺忪地望着她的背影,眼见门在眼前关上,怔了一怔,也掀被下了床。
等红豆从里面出来,一开门看见贺云钦站在外头,头发有些乱,身上只穿一条寝裤,光脚踩在地上。
他神情还有些恍惚,抬眼看她出来,回过神道“红豆。”
红豆一想起昨晚的事就羞恼难言,这人什么怪毛病,折腾她也就算了,后头还总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她本就喘息得厉害,被他这一捂,几次差点闭过气去。
毕竟新婚,这种床笫间的微妙感受难以形诸言语,最后只能化作一份不满,亮晃晃地挂在脸上。
贺云钦早已看出红豆不高兴了,暗想,莫非她嫌他昨晚胡闹得太凶,不够体贴她
她越过他便要往妆台走,他将她拽回来,低声问“怎么了”
她抬眼望着他,不说话。
他想了想,试探着问“还很不舒服”
红豆还是不理他。
他滞了一下又道“要不我今天陪你在家休息,哪也不去了”
红豆眼波流转,闷了好一会才以极低极低的声音道“你昨晚为什么要捂我的嘴”
贺云钦脸一烫,原来她是为了这个不高兴。他该怎么解释平时就觉得她嗓音娇软悦耳,到那个时候更无端婉转柔媚几分,第一回就是因为她在他身下哼哼唧唧,他受不住才提早缴械投降的。
所以到了第二回第三回,他唯恐草草了事,一看苗头不对,便提前捂住她的嘴,免得她一出声,他就收不住。
被她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昨晚的确只顾着自己尽兴,没顾及她的感受。
她一双眼睛光光地望着他,显然在等他的解释,敷衍是敷衍不过去了,他摸摸鼻梁,只得在她耳畔低低说了一句话。
红豆惊讶得睁大眼睛,竟会是这样。
眼看她气消了,贺云钦问“还生气吗。”
红豆推开他,走到妆台前,捡了首饰,弯腰凑到镜前戴耳坠子,目光一飘,他仍在后头望着她,垂下眼睛道“不是还要去王探长那吗。早些洗漱了,我们好下去吃早饭。”
贺云钦这才回过神,笑了笑,进了盥洗室。
待用完早膳,两人到贺公馆门口,贺云钦问红豆“富华巷离这不远,你想坐洋车还是坐脚踏车。”
筹备婚事这一个多月,红豆都快想不起贺云钦那辆脚踏车了,愣了愣道“你的脚踏车后面有铁丝,上回还刮破了我的裤子,我可不敢坐。”
贺云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