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鱼镇,大雪纷飞。
这处由着三教修士和剑士共同构造出来的战场,至始至终都未惊扰过普通百姓。
在一众三教修士的布置下,这些百姓并不知道白鱼镇到底发生了何事,若不是如此,要是看见了这么些让人惊骇的场景,只怕当时便要被活活吓死。
山上山下,说得直接一些,便是两个天地。
当李昌谷踏足登楼,再从洛阳城来到白鱼镇之后,这边白鱼镇的登楼剑士,便又多出一位。
这些个登楼剑士中,最先烟消云散的,不是旁人,而是草渐青夫妇。
草渐青以旁门左道得以存在在这个世间许多年,为得不是别的什么,就是为了再看一眼魏春至,现在为了多看一眼魏春至,将那些残存的剑气都灌入那柄草渐青之后,早已经不能说得上是一位登楼了,朝青秋的那缕剑气给了魏春至半个时辰时间,让魏春至斩杀了一位登楼,只是本个时辰转瞬即逝,很快魏春至便要烟消云散。
他提着剑,站在云端,看着已经重伤的桂晋,神情平静。
桂晋如今的神态,实在是凄惨不已,她的一条手臂被魏春至硬生生一剑斩断,小腹上有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每一道再往前半分,都会让她陷入更为麻烦的境地。
其实她不明白的事情,不是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人斩断手臂,也不是为什么小腹上会留下两道伤口,而是明明魏春至还能一剑斩杀她,为何却收手了。
只留下了那两道不算致命的伤口。
这一战,他和另外那位登楼联手,结果被魏春至一人斩一人,更是重伤她,让她的本命朱砂都彻底斩破,让她再没有半点战力,让她丢了一条胳膊。
魏春至的身影开始变淡,他盯着桂晋,笑道“若是还不走,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桂晋抬头看着魏春至,知道这个人不久之后便要消散在人间,可即便是如此,她也一点不怀疑,这位登楼剑士要是有心,会在片刻之后,一剑洞穿她的胸膛。
她现在已经丧失了战力,不管不如,留在这里也好,还是说侥幸活着也好,都注定对之后的战局影响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全无影响,或许因为如此,魏春至才选择的放过她性命。
桂晋神情复杂,脸上有些莫名神采,片刻之后,她重重朝着魏春至行过一礼,拿过一张符箓,贴在身上,片刻之后,白光生出,桂晋不见身影。
魏春至伸手揽过草渐青,然后眼神温柔的说道“还有一刻钟,还想看看什么”
草渐青柔声道“只想看看你,便已经足够,别的什么都不想了。”
魏春至笑意醇厚,拉着她在云端走过几步,淡然笑道“你我若是不练剑,反倒是三教修士,或许活得会很舒心。”
草渐青反驳道“没意思。”
魏春至哈哈大笑,他抬头看向各处战场,认真说道“一直觉得,我魏春至在同辈剑士里的天资,不是第一也该是第二,现在看来,山河全貌,未能可知,只是现如今,不能陪诸位一同征战了,魏春至,先走一步。”
声音不大,但还是传遍了白鱼镇。
无人应声。
魏春至提着草渐青,轻声笑道“最后一剑,魏春至献丑了。”
草渐青看着魏春至,满脸都是笑意。
周青一剑斩开对面那位登楼,爽朗笑道“魏兄只管亮剑便是。”
魏春至点点头,不多说,光是一剑递出。
这便是他在人间的最后一剑。
剑光在云端乍现,耀眼至极,随着这一剑递出,魏春至走入剑光当中,笑意不减。
草渐青跟着他走进剑光,两人笑着共赴黄泉。
有声音在云端传来,“恨只恨,并未生于六千年前。”
恐怕这句话,是无数有望沧海的剑士心中所想,这若是六千年前,只要你足够强,能够走进沧海,绝不可能会有人拦着你,可现如今,剑士一脉,想要走出第二位沧海,除去天资所限之外,最多的还是其他原因,比如这个世道。
在魏春至这一剑递出的同时,白鱼镇各处都响起一声声剑鸣。
此起彼伏。
有剑相和。
亦是送别之意。
无数修士却是脸色难看,这一番大战下来,三教便已经战死了五六位登楼,这边剑士一脉,却是还战死一位而已,而且还是以旁门左道呈现在世间的一位登楼剑士而已。
不管之前三教修士们对剑士是作何看法,但是有一点过了今日之后一定会让人清楚,那便是今日之后,对于剑士战力,三教一定会有一个直观的了解。
这个世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剑士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魏春至一剑掠过云端,去向某座山巅,轰击某位之前一直尚未出手的登楼修士。
那位登楼修士抬头一看,那道耀眼剑光所带着的磅礴剑气,让他脸色煞白,魏春至这一剑,不太好接。
一个不注意,便是重伤。
要是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