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晶巫如此在意的,与他的关系自然不寻常。
人体内,气血运行于经络。内至脏腑,外达肌表,在图腾战士动用图腾之力的时候,图腾之力有很大一部分是通过经络流转全身。
经络坏掉了,也就无法正常使用图腾之力了,无法使用图腾之力,图腾战士与未觉醒的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而面前这个人,不仅无法使用图腾之力,连最基本的生活行为也无法维持。
晶巫从屋内出来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的。也只有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巫才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离开那间屋子走了一段之后,晶巫问向身后一直欲言又止的妻子“他今天如何”
那位妇人眼神黯然“只喝了点水。”
去年天地灾变的时候,晶部落这边受到波及。晶巫的儿子缪也是在那时候受伤的,是为了救部落内的几个孩童而伤。为此,晶巫这一年都没见那几个孩童的家人,一句话没跟他们说过。
缪体内的伤,就是过度使用图腾之力而造成,如同一条公路。载重超标的车不断从那条路上轧过,造成路面塌裂,甚至有一部分完全坍塌,没有坍塌的部分,只能勉强维持日常的行为,比如走路,吃饭等等,但很快,缪身上伤势加重,最后连路都无法走。
这样的局面在无法得到修复的情况下,只会越来越严重。
最先是腿无法动弹,然后是内脏出现问题,摄食越来越少,就算强行吃多了也会吐出来,有一次差点噎死,再后来,双臂也不能动了。
“到现在,也只有头能勉强动一动,吃得也越发少了,十日前还能喝点鱼汤,现在汤也无法喝,只能喝水。”妇人在说的时候声音哽咽。
坐在一侧的晶巫虽然没那么激动,但面上也难掩伤感,显然,对于这个儿子,他是非常在意的。
晶巫知道,罟巫希望他们能从炎角人手里获得更多的食物和工具,但他如今最在意的却并非食物和工具,而是他依旧躺在床上的儿子。大好的未来,因为一场灾变而只能成天躺在床上。他宁愿死的是部落里其他人,也不愿意自己儿子受如此重的伤。晶巫从来不是博爱之人,他偏心,也自私,并且从未隐藏自己的脾性。
按理说,晶部落是不会让“真睛”外传的,但为了自己儿子,晶巫不会管那么多,部落里没人敢反抗他,就算逝去的先祖蹦出来阻止,他也依旧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他做的决定,就是最终的决定。
“邵玄长老,你可有办法”晶巫压抑住心中的悲戚,直直盯向邵玄,不放过邵玄面上的任何一丝细微表情。
邵玄没说话,垂着眼思量。
若是疫情,或者中毒,他能够将归泽给的那些药拿出来试一试,可现在缪的伤情是源于经络严重受损,别的邵玄不敢说,但经络方面的伤,肯定是有办法治疗的。
在去年那场地动之中受伤的炎角人,经脉损伤严重的人不少,按照许多部落的应对之法,可能会废掉受伤的手脚,严重者危及性命,但有了天脉之后,情况就不同了,不仅能保住手脚,还能护住性命。
只是,天脉经历了炎角的大迁移和两次移栽,自打种下之后,就由人精心照料着,刚移栽的时候情况不太好。所以当时大家都决定,近两年暂时不碰它们,等那些移栽的天脉真正适应新环境,扎根扎稳之后。再动手。
去年部落里伤患所食用的,其实是邵玄最开始挖出来做过试验的那棵,后来那棵天脉,一部分被部落人食用,一部分给当时的巫和归泽做药丸实验。毕竟。挖出来的天脉保质期可不长,他们尝试尽量保证天脉的药性。
最后也只做出来五粒药丸,现任首领和巫一人一颗,两位大头目一人一颗,还有一颗在邵玄手里,这次出来也带着。
但是,也只有一颗。
一见邵玄这样子,晶巫眼中光芒连闪,“若是能治,我给你寻睛”
邵玄抬眼看了看晶巫。“真能寻到”
“能”晶巫激动得站起身,信誓旦旦,“只要能治好缪,我就给你寻出来”
“能寻几颗”邵玄问。
“一颗。”怕邵玄误会,晶巫赶紧解释,“真睛是很难遇到的,每年遇到一颗已是少有,根本不可能两颗同时出现。”
原来那叫“真睛”。
邵玄又问“既然每年都难得寻到一颗,那你如何保证今年还能寻到”
“今年我未曾去寻过真睛,不过。可以尝试寻找一下,月圆之日就快来临,那时候真睛出现的可能性最大”晶巫解释道。
“原来如此。”邵玄点点头,“我有一种药。可能对缪的伤势有帮助。不过,我们整个队里也只有一颗”
“我明白”晶巫抢道,“你想要真睛,我给你寻,今年寻不到,明年会继续。我以晶巫之名发誓,若是你能治好我儿的病,我定会为你寻真睛”
“我不能确定你儿子的伤势能不能用。”
“尝试一下亦可,邵玄长老放心,就算无法令缪复原,只要他能像普通人一样走路,能继续活下去,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