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教授扼腕叹息之余,随即就觉得自己有够傻他们连离子加速器质谱仪都没发明出来,提前想明白这一点也没屁用啊。
这些东西,都是环环相扣,一脉相承的。没有前置条件,想明白了后面的也没用。
他之所以没想到,只是因为想明白了也无用武之地,所以压根没往这个方向费过脑力。
“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中国人了不起啊,没想到,以咱东大的高能物理基础,在做同位素分离领域,居然还是你们技高一筹。”俗人教授心服口服地感慨。
山下武久教授在旁边察言观色地听了一会儿,小心地确认“那就是说,这个实验数据,应该是有效的了可以作为汉倭国王印的年代鉴定正式结论了”
“没有问题。”俗人很有把握地说。
俗人都认可了顾玩的仪器和实验方法、结论推导,其他人自然再无质疑。
当天剩下的时候,在多国专家的共同见证下,双方用同样的技术手段,也测定了一下中方带来借展的“滇王之印”和“广陵王玺”的年代。
顾玩的as非常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最终测定的结果,显示“滇王之印”上残留的印泥含碳污渍,也确实产生于汉武帝刘彻年代谁让刘彻做了54年皇帝呢,那么长的时间,已经覆盖了as的误差年限了。
倒是鉴定“广陵王玺”的时候,显示的数据比较奇怪。按照后汉书明帝纪,“广陵王玺”应该是在明帝永平元年铸印的,那就是58年。
“怎么显示这上面的印泥残迹年代至少是100年以后的了按照误差,可能都快东汉后期、冲质桓灵年间了。”
这个小意外,让中方的不少专家都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跟顾玩一起来的中央科大考古系的宁主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并不奇怪,因为印泥的年份,不一定要等同于印章铸造的年份。如果是常年使用中的印玺,表面残迹污渍比印玺本身年代晚一些,在考古时是很常见的。
滇王之印和汉倭国王印,都是授予朝贡体系内的外藩国王的,他们拿到汉帝赏赐的印信后,回国不一定会使用,所以印泥年份跟印章铸造年份相近很正常。
但广陵王是东汉宗室藩王体系内的,初代广陵王刘荆,为光武帝刘秀第九子、汉明帝刘庄同母弟。据后汉书,虽刘荆本人因多次谋反,被明帝惩戒,但仅仅是削其嗣爵为广陵侯,然其后人刘元寿、刘商、刘条三代依然服王玺绶。
可见广陵王一脉,直到东汉后期,都还是一直处在活跃状态,他们完全有可能持续使用这枚印玺。所以,c14同位素丰度鉴定结论显示的年代是东汉后期,才是正常的。”
顾玩也松了口气,他还怕自己的机器,刚用了第三次,就出现掉链子的情况呢。
幸好宁主任博古通今,后汉书倒背如流,引经据典,直接帮顾玩把他解释不了的点给圆了。
看来,能做到中央科大的考古系主任,水平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三件东西的年代鉴定,都已经做得滴水不漏,扶桑主办方的人商量了一下,就决定五天后,趁着亚太博览会开幕的次日,在博多博物馆举办一场公开的学术发布会,向各国的考古历史学界学者展示一下最新的研究成果,并且接受国际同行的质证。
“顾桑,这次多亏了你,请容许我代表扶桑考古学界向您表示感谢。”京大的山下武久教授在散场的时候,诚恳地向顾玩道谢,还深深地鞠了一躬。
顾玩也就握手回礼,内心却不由觉得对方有些做作老子证明了你们扶桑人真是汉朝的时候就来朝贡讨封赏了,怎么在扶桑人看来还觉得是很有面子、脸上贴金的事情
果然是东夷小国,只崇拜强者,呵呵。
“除此之外,我们扶桑考古学界,也希望联合数校凑资,采购一台as质谱仪,不知道顾桑能不能帮我们代为联络呢”
麻依依照例把这话给翻译了,顾玩一听就乐了。
这山下武久,估计还不知道as的生产承包商、海外专利权,都在顾玩手上呢。
也难怪,在那些外国学者眼里,搞学问研究的就是搞学问研究的,尤其是这种冷门的学术用仪器,一般科学家不会亲自兼生产经营。
再加上顾玩太年轻,这点实在太有迷惑性了,谁能想到他全产业链一条龙服务。
顾玩便斟酌了一下语气“翻给他听,我国科技部一共订了两套,每套的造价可都高达500万美元”
麻依依一字不差地翻译了。
山下武久犹豫了一下,表示让他们先做,然后出去打了几个电话,回来之后居然告诉顾玩,说原则上没问题。
扶桑国还算是比较有钱的了,也算是最肯在考古上花钱的那一小撮。让他们自己花好几千万研发,那是舍不得的,但别人都研发出来了,花500万美元买个一台,还是可以的。
之前顾玩评估的“只要他不亲自下场,让其他人研发,至少5000万美元才能搞定”的估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