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谢广平阳光灿烂的, 顾陌城给他把脉的时候也觉得可能除了有些过度疲惫之外并没什么大问题, 再就是有不少软组织挫伤, 应该不太严重。结果等下山的车子走到约莫三分之一的位置, 被路上的石头颠了一下之后, 他的脸色就一点点白了起来。
又过了两分钟, 他脸上的冷汗效果就可以媲美刚洗完脸, 可饶是这么着,他还是笑嘻嘻的对顾陌城说“劳烦能帮忙给我做个固定吗我觉得自己可能肋骨骨裂了。”
顾陌城、井溶“”
正在开车的司机差点就一脚踩错了油门。
经过检查之后,顾陌城也初步确认确实是骨裂, 不过还是坚持带他去医院拍了个片子,于是吼声响彻天际。
“你分明知道自己可能骨裂,甚至是直接骨折, 为什么要隐瞒情况还自己以为没事, 你怎么不以为能上天”
如果伤者不主动说,单纯通过把脉是很难发现这一点的, 再加上谢广平出来之后整个人看上去都活蹦乱跳的, 她又不方便把人细细密密的摸遍全身, 还真没往那方面想。
谢广平给她吼得没脾气, 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在听到让他跟着回家时,还是强硬的拒绝了。
“这次只是小毛病, 随便养养就好了,怎么好再去打扰你们”他笑了笑, 甚至破天荒非常麻利的
办了住院手续。
他笑的越灿烂, 顾陌城就觉得这人越惨,可偏偏又不好说出来,憋了半天才问“你不去跟我师父聊聊天了”
谢广平摇摇头,又笑,“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估计他过得差不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顾陌城和井溶走的时候,谢广平借口要等医生过来查房没去送他们,看上去特别洒脱特别没心没肺,可等两个人下楼,本能的抬头朝上看去时,却看见了窗口那里飞快退走的人影。
回家的路上,顾陌城一直没说话,井溶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就伸过去拉着她的手说“在担心”
谢广平此人实在没的说,天性爽朗乐观,要不这么
着的话估计都活不到现在,难得在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之后依旧心性坚定、正直,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就算没有师父秦峦那一层关系,井溶也觉得自己能跟他成为朋友。
所以这会儿不光顾陌城担心,井溶自己心里也有点放不下。
顾陌城果然点了头,又微微叹了口气,说“师兄,你说他不跟我们回家,是不是担心连累我们”
井溶看了看她脖子上挂的玉坠子,默认了。
毕竟天煞孤星的命格威力太大,过去这么多年里跟谢广平关系亲密的亲朋好友基本上都死绝了,如今他意外跟原本关系一般的秦峦和他的两个徒弟成了朋友,难免又要担心。
人天生就是群居动物,很少有人天性爱孤单,就算有,谢广平也绝不是。
可他偏偏就只能孑然一身。
没人能够体会那种眼睁睁看着父母、师长、恋人接连离自己而去,可他却一点儿法子也没有的那种痛苦;更没人能想象终于有一天,他愕然得知造成这所有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很可能就是自己的那种绝望和无助。
你爱他们,所以害死了他们
世上还会有比这更沉痛的悲剧吗
顾陌城不由得想起了一个故事,小时候师父给她讲过的雪孩子的故事,雪孩子想要陪伴赋予自己生命的小朋友,可当它踏入房间的瞬间,就注定了消亡的结
局。
小的时候不懂,只觉得很感动,但现在想来那似乎更像是一出悲剧雪孩子可怜,那个小朋友更甚,因为他给了雪孩子生命,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彻底消散,何其悲凉
谢广平本质上是个很热情很开朗的人,他喜欢跟人交往,喜欢家人朋友欢聚一堂,可从很久之前,这些都只能存在于记忆和想象之中,再也没办法真正属于他了。
谁都能看出,他很享受跟这师徒三人在一起的时光,这份享受里面可能不仅仅是友情,一定程度上甚至掺杂了他对于亲情的向往,可恰恰是因为这样,他就更加不能太靠近。
从西南重回望燕台,就好像从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重新跳回大染缸一样,下飞机的一瞬间,各色消息八卦都失控一般汹涌扑来。
什么“沈霁公开宣布即将荣升奶爸,喜极而泣”“崇义生日会筹办工作如火如荼”“董博解约事件再次发酵”“宛然与卢、谢三人关系扑朔迷离”“新生代小花与某导演深夜谈心”等等,粗粗算来,里面的主人公竟有大半是他们认识甚至是熟悉的。
刚一到家,崇义就把顾陌城抱了个满怀,又捧着脸仔仔细细瞅了半天,边看边心疼的嚷“瘦了瘦了”“黑了黑了”。
顾陌城啼笑皆非,“我才出去一个星期啊,哪有那么夸张。”
“足足八天”崇义认真纠正道,“一个多星期,四舍五入那就是半个月。”
顾陌城忽然就理解了之前网上流行过的那些段子,什么亲妈喊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