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已经不堪重负的行程中特地挤出一天时间来未免有些蹊跷,为
了让一切显得更加合理,沈霁这才临时变更地点。
反正几个地方都差不多,最要紧的还是请的两个指导老师,而汀州本来也是备选之一,去就去吧,把人一块儿接过去也就行了。
崇义微微点了点头,“我承你的情。”
说着就站起身来,麻溜的往外走,关门之前还不忘督促沈霁赶紧收拾行李。
沈霁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这可真是当爹的人了,如今满心满眼里就只有一个还被蒙在鼓里的闺女。
还指不定人家孩子什么反应呢
顾陌城挂了电话之后就很开心的跟自家师兄说“沈哥的剧组过几天要来隔壁市集训,说要过来找咱们吃饭呢。”
井溶跟沈霁关系非常好,对这个提议倒也没有异议,只
是点了点头就继续喝粥,就是眼神有些复杂。
恐怕吃饭是假,认亲才是真。
这么想着,井溶忽然就觉得没了胃口,有种明知珍宝要离自己而去,可他却非但不能努力阻拦,反而要在上面加一把力的无奈。
顾陌城统共也没几个认识的人,投缘的更少,沈霁夫妇算是其中之二,因此小姑娘对即将到来的聚餐也正经挺期待。
井溶看着她阳光明媚的笑脸,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还是若无其事的问“你爸爸的事情”
这个话题一起,顾陌城脸上的笑容就褪了个干干净净,气鼓鼓的问道“师兄,你是不是巴不得我马上就走”
我当然是不愿意你走,更恨不得你一辈子都在我身边,可
井溶心中既甜蜜又哀伤,还是坚持道“回头假如人家找过来,不如咱们先见见,也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你说好不好”
公里公道的说,崇义这个人,外界风评还算不错,这些日子他也托人四处打探了,可信度颇高。
他并不像一般艺人那样私生活混乱,干净的好像一个苦行僧,除了红酒和滑雪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爱好,也就是三不五时的出去哪儿旅行聊作消遣,玩儿命拍戏工作似乎就是他的全部。
哪怕井溶对他有种发自本能的不待见,并且随着真相的临近而进一步加深,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么一个长期浸染在娱乐圈大染缸的人,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竟然还能这样洁身自好,委实不易。
最关键的是,听说他曾不止一次的公开说艺术就是他终生的追求和伴侣,完全没有成家的打算,眼下也没有任何交往的固定、非固定对象,也没听说跟谁关系暧昧,若是认亲,也不用担心小师妹在后妈和同母异父弟妹的夹缝中
为难
再一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被沈霁那样的君子引为知己,想来崇义的品行也烂不到哪儿去。
井溶向来对顾陌城有求必应,只有点头的,几乎没有发问的,这会儿这样真挚的替她考虑,饶是顾陌城不想回答,也不由得嗯了声。
他就松了口气,觉得这活儿可真折磨人。
可不管怎么说,事先的铺垫到底是打好了,接下来要看的就是对方的表现。
知人知面不知心,外面打探来的到底只能做参考,不能全信。而且做人和做爸爸之间的区别大着呢,他能当个好人,未必就是个好爸爸这种事情不实际接触了是无法了解的。
假如他真的是个好爸爸也就算了,只要有心,迟到的父爱永远不晚;可要是不合格,那就对不起,甭说认女儿,
井溶自己就有数不清的法子叫他身败名裂
虽然不像一开始那样排斥了,可顾陌城接下来还是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没跟井溶说几句话就回房研究药方改进了,瘦瘦的背影里都明晃晃的昭示着她心事重重。
顾陌城心情复杂,井溶更不轻松,他甚至去酒柜取了一瓶白葡萄酒,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一杯下肚。
“你不能再喝了”
再一次回到客厅的顾陌城一看他手边那个明显下去一大截的酒瓶,哪儿还顾得上别的,忙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二话不说缴了酒瓶和酒杯。
井溶的酒量不太好,这会儿已经有些轻微的头晕,眼睛花了好几秒才对上焦,不过下一秒他就瞬间清醒。
“你,小师妹你拿的是什么”
“啊”顾陌城眨眨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忙道,
“啊,你说这个啊,药啊”
她兴冲冲道“我刚才对你的药方进行了重新排列组合,替换了一味更温和持久的,又对其中三味药材的剂量进行了调整,降低了副作用,增强了稳定性,师兄你快喝喝看。”
单纯看她的表情和热情,也许大家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饱含着爱与热忱的鸡汤或是燕窝之类的滋补物品,然而井溶心中已然警铃大震。
按理说,从她手上经过的都是药,但这玩意儿显然跟迄今为止见过的都不一样。
这个味儿呕就先不说了。
关键是,井溶发誓自己调整视线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