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勾头发,一边摇头晃脑的说,“承让承认,我总得多多的攒钱,这样才能让师父安享晚年,光大门派。”
井溶笑着摇头,“我还活着,这些事哪里就用得着你了”
“这话说的不对,”顾陌城很严肃的反驳,“我也是师父辛苦拉扯大的,也是正经的传人,怎么就没我的事儿了”
井溶有点疲惫的捏捏眉心,很是纵容的点点头,“好,说不过你。”
顾陌城嘿嘿一笑,这才满脸好奇的打量车子内部,东摸摸西摸摸,碰到好玩儿的了还会自己个儿傻乐。
井溶微笑着看她自顾自的乐,欠身从手边的小格子
里拿了瓶果汁出来,插了吸管递给她,“喝不喝”
“喝”顾陌城二话不说就接过来,喝了一大口之后就美坏了,“唔,好好喝呀,这是什么”
井溶无奈又好笑的叹了口气,“芒果汁,”顿了下,他又教训道,“给你的东西看都不看就喝万一有毒怎么办,被下了药怎么办”
活了这么些年头次知道芒果什么味儿的顾陌城咬着吸管歪头,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看他,“怎么会,你是我师兄嘛”
车速很快,窗外景色一闪即过,姹紫嫣红的霓虹灯仿佛被无限拉长,统统成了色彩斑斓的背景板。顾陌城就在这背景板中,用一双乌黑的眼睛全然信任的看着他。
井溶半晌无语,最后只得仰天叹息,真是个傻丫头。
喝了几口果汁,顾陌城一拍脑袋,不由分说的抓过他的手腕来,屏气凝神的把脉。
井溶微笑着看她动作,片刻之后才说,“不好不坏,就这样了。”
顾陌城最不喜欢他这样,总觉得这样万事不放心头的师兄无端有种疏离感,任她再如何努力也接近不了。
其实很小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感觉了。
师兄比她大两岁,也远比她聪明敏感,很多事师父要翻来覆去的讲四五遍她才能懂,可师兄却往往在师父没说完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山上没什么娱乐,原本跟小动物们玩耍的项目也在顾陌城乱捡乱拾,结果把只小狼崽子误当成土狗弄回庙里,差点半夜被咬一口后让师父强制取消了。
井溶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去山顶的大歪脖树下坐着,仰头看天。
小小的顾陌城也经常会爬上去找他,然后模仿着他的姿势,却什么都看不懂。
每每这时,她就会问,“师兄,你在看什么”
“看天。”
“师兄,你在想什么”
而井溶总会微微一笑,伸手摸摸她软趴趴的小羊角
辫,说,“想人。”
顾陌城趴在他腿上,茫然不解,“人,人有什么好想的”
一直到有液体滴在手腕上,井溶这才发现顾陌城在安安静静的掉泪,抓着自己腕子的手抖得厉害。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傻丫头,哭什么”
顾陌城任他给自己擦眼泪,抬起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过去,抽抽噎噎的说,“师兄,你不要死,你跟师父都不要死。”
井溶的手顿了下,复又微笑起来,“好。”
就像他说的,顾陌城的的确确是个傻丫头,师父和师兄说什么就信什么,从不曾怀疑的,喜怒哀乐来得快,去得更快。不过几分钟,她就又欢喜起来,吸着芒果汁,快快乐乐的看窗外的风景。
井溶安安静静的看她笑,耐心出奇的好,不管她问的问题多么无趣都细细回答
直到顾陌城抱着肚子,可怜兮兮的说“师兄,我饿,特别饿”
为了加强语气,她说了两遍,可以说非常认真了。
刚才的宴会上有数不清的好东西,螃蟹、大虾、牛排、鲍鱼,还有那让她流了一整晚口水的鲜草莓蛋糕和各种缤纷水果派
她是多么想大快朵颐呀,可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压
根不给她机会
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待遇,简直太不人道
井溶有点心疼,马上让司机去了一家深夜营业的餐厅,亲眼看着自家小师妹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两屉小笼包、一笼虾饺,又啃了一个骨酥肉烂的酱猪蹄,嘬了一根牛尾巴,这才松了口气。
嗯,很好,能吃就好。
井溶的房子在外省,位于都城望燕台,两人先去机场,坐了飞机又换车,次日下午才算是到家。
他之所以能被称作大师,一是本事的确大,二么,就是收费巨高。
井溶可以说很有名,可这份名气却只局限在特定的
圈子里,你要是随便在街上抓个人来问,估计没人知道。
他轻易不接活儿,可一旦接了,绝对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整年
两年前他刚出山的时候就没下过五位数,从去年开始价格就越发的高不可攀了。
不过世上从来不乏有钱人,提价非但没将顾客吓跑,反而有更多的人趋之若鹜,平均下来,做一次活儿反倒比之前做几次的还有得赚。
井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