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急了。哪边都劝不住,她只能悲切的看向身后的丈夫窦江。
“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凤儿可是你的亲身骨肉。”
窦江看了一眼痛哭流涕的李氏,又看了一眼满脸冷漠的窦凤,紧接着去看他老娘段婆子的脸色,嚅嗫了半晌,最终道“这事儿,还是看凤儿她自己的决定吧娘是当家做主的,我们听娘的决定便是。”
李氏闻言,哭声骤停。
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与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相公,眼底满是悲戚。
窦凤倒是平静,好似早已习惯般,没有任何悲切和不满。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段婆子也不好将话说的太难听了。她到底疼爱过窦凤,当即也表了态。
“凤娘,今儿个是你自己闹着要离开的,阿奶可没
逼你。你可要想清楚咯我老婆子还是那句话,你今儿个要是走出了这个院子,便莫要后悔,更不要到处说,是我们窦家容不下你。”
“知道了。”窦凤平静道。
她好似真的一点儿也不伤心,也接受了段婆子的漠视。
李氏尤不甘心,哭丧着一张脸还想继续相劝。
“凤儿啊你”
“阿娘,您别劝了。从此以后,您便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反正我走了,你也还有阿哥。”她冷漠道。
李氏顿时大哭。
“你这孩子是在挖阿娘的心肝啊阿娘知道,平时我们都疼爱你阿哥多些,可这并不代表阿娘就不疼你啊凤儿,你就听阿娘这一句劝吧阿娘保证,今后一定照样疼”
“阿娘,女儿不孝。今后,女儿不在身边气您,您应该高兴才是。”说罢看向一旁冷漠的窦柱道“
阿哥,我从未求过你什么。现在我要走了,你留在家里好好照顾阿娘。”
窦柱不耐烦的应了一声。
他从小在家中备受娇惯,原本就对亲情凉薄。此刻想到窦凤就这么一走了之,他今后娶媳妇的聘礼也要少一大半,当即就撂了脸子,没什么心思听窦凤说话。
“你要走便走,反正我也没指望你能帮衬你哥。对了,你两袖清风的,没卷走家里银子吧”
窦柱这句话立即引起了段婆子的注意。
她眼神凌厉,紧紧的盯着窦凤的包裹,似恨不得抢过来拆开看。
窦凤冷笑。
这就是她的家人。除了她阿娘,其他人待她还不如一个外人。
她此刻终于明白窦芙当初彻底的脱离窦家,为何那般高兴了。
也许,她也应该高兴些。
念此,她擦了擦了眼角的泪痕,将包裹往地上一扔,便转身决然的离开了窦家。
她没有再去刘家找窦芙,而是直接去了渡头。
那包裹里其实就是两件旧衣服。她私存的那点儿铜板,早在生孩子时便花销了。而眼下她要渡河,便从发髻里扣了一块银锞子出来。
这还是当日窦芙包在衣裳里送给她的。
她怕被段婆子发现,便一直藏在发髻里头,就是为了防止今日的一幕。
念此,她心底的寒意更浓,手指用力的蜷缩起来。
河边的风大,她拢了拢衣裳,生怕冻坏了孩子。一到街上,她便直接去了迎客楼。
还好,她一说出窦芙的名字,小二便立即客气的引她进门,并未让她感到尴尬。
她还从未住过这么好的客栈,当即沉淀了心思,想着此次不成功便成仁
那厢,窦芙正忙得热火朝天,压根没时间去想窦凤的事。直到李氏寻上门来,她这才知晓,窦凤已经去
了迎客楼,而且走的决绝,几乎跟窦家断绝了关系。
她并不担心窦凤会出事,因为王富贵那个人还算重情义,这点她十分信赖对方。
李氏是来求她帮忙找回窦凤的。
她一张老脸痛哭流涕,跪倒在窦芙面前,再也没了往日的威风,倒也算得上是个称职的阿娘。
窦芙往日心硬,这一刻却心软了。
她将窦凤的计划告知了李氏,让李氏不必太过忧心。
李氏心知自己往日对不住她们三姐妹,此刻也不敢太过纠缠惹人生厌。再者,有了窦芙的这些话,她也放心了些,便转身回家去了。
李氏回家后,天已经漆黑。因耽搁了喂猪,又被段婆子一顿好骂。
她攥紧了拳头,一股子怨恨在心中剧烈撞击,令她面色有些狰狞。
窦江干活回来,正巧看见这一幕,当即有些后怕的想,这家里会不会早晚出什么大乱子
他不敢多想,更不敢多问,性格与窦草根颇像。
三日后。
“怎么样里正大伯那儿可有消息”窦芙正在忙着收拾屋子。她站在板凳上,低首朝刚从门外进来的窦花询问情况。
今儿个是腊月二十八。按理来说,刘正德早该修沐了,可家里一直都没他的消息,窦芙也不由的着急。
江州离家里甚远,又都是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