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半山腰上。
一顶花轿被摇摇晃晃地抬着往上走,抬轿子的是一群奇怪的轿夫,他们身上穿着深红色泽的短打,那上衣的颜色很怪异,丝毫不像平常该有的迎亲队伍会穿的衣物。
那群轿夫的模样也是极为怪异的,青白的脸色,漆黑没有眼白的瞳仁,就说他们是死人也没人会不相信。
当然,最怪异的还是这哪有人家是这时候娶亲的。
也不怕不吉利。
青城夜里的山也是极为阴森可怖的,周围的树木因为风拂过,还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惨白的月光在树枝间洒下,树木的影子被拉长,张牙舞爪地像一个个可怕的怪兽,让人不敢深想。
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白粉的喜婆抬起了颤颤巍巍的手,枯瘦如鸡爪是手指头捏着块喜帕,她张嘴催促道“快一点儿,别误了吉时,到时候大人怪罪下来看你们一个个不都吃不了兜着走”
她的嗓音极为难听,刻薄如刀,嘶哑如同白纸撕碎发出来的尖锐嗓音。
坐在喜轿里的浮骅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怕啊。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
虽然他已经修了道,入了修仙一途,但到底时日尚短,他对于传说中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还是怕的要死。
他抖得像个筛子。
浮骅深吸一口气,准备掀开喜轿的帘子透透气,别问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刚掀开帘子
就和一个青面黑眼的轿夫四目相对。
浮骅“”
别问,问就是差点被送走。
他差点享年十七。
要是他心理素质差点现在就能扒拉开喜轿顶,当场表演一个螺旋式升天。
浮骅微笑又十分淡定地拉上了帘子。
“抱歉,打扰了。”
随后端庄娴静优雅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有些人还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人,是一棵有思想的芦苇。
浮骅继续微笑,他甚至拿起来了本来被他摘下来放在一边的红盖头,重新戴了上去,然后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摆出一个端庄优雅的坐姿来。
通过传影石看着浮骅一举一动的温雪声“”
温雪声偏头看了眼旁边的萧逐月,道“他是不是受了太大刺激,吓疯了”
萧逐月沉默片刻,“也不是不可能。”
“”
“”
双双沉默。
温雪声“我真没想到他会怕鬼。”
萧逐月“温师弟,用词要严谨,世上本无鬼。这不过是妖魔作祟罢了。”
温雪声“”
萧逐月“不过浮师弟这心智确实还需要磨炼,不然以后进了九重幻境他容易被吓成一个智障吓成一个心智更加不完备的孩子。”
温雪声“萧师兄,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虚伪”
萧逐月惊讶脸“温师弟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太可怕了。”
他甚至拿出了一柄折扇,慢条斯理地扇了两下,配上这么一身雪色长袍,还真有那么几分风流倜傥的意思。
“师弟,师兄大度,不与你一般计较,以后这话可万万不要说了。”
温雪声“。”
青城山上很高,山峰尖尖地直插入云霄,这处山峰上的云雾是黑沉沉的,甚至还弥漫着一层浓稠的近乎于血河的雾气。
从那个鬼王的宫殿里面出来的,是个雪衣墨发绝美如月的女子,她手执一柄雪色长剑,剑的尖头垂着,血正一点一滴地往下滴着。
朝她的身后看去,那一片暗无天日的无边血色,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人间炼狱。
到处都是女子的残肢碎骸,大多都已经腐烂,有些已经是枯朽的白骨,至于那个罪魁祸首,连辩驳都没有一句,便死在了那白衣执剑人的手里。
这白衣人显然是江姒。
白衣雪华,墨发垂地,莲纹羽冠,即使是杀戮也能演绎出一种别样美感的存在,她垂着眉眼,略有些嫌弃地看着手里染血的长剑。
“”
她刚到此地,便被这方山地的邪祟给盯上了。
这邪祟也是真的没有眼色,他找谁不好,偏偏找上江姒,这已经不是用找死可以来形容的了。
这是个靠吸收女人精气的精怪,也就是青城人口中所称的鬼王。
这精怪也是真的恶心,在吸收完少女的精气之后,连她们的血肉之躯都不放过,要么把这些女子炼成丹药,要么竟是就直接活生生地吃了她们。
这精怪祸害的还不止青城一个地方的姑娘,不然这里的残肢碎骸不可能如此之多。
江姒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但是谁让这精怪打上了她的主意,还是以这么恶心的想法。
躲在暗处的系统就看着它家宿主开始大杀四方。
包括寄居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