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因女士看一眼前头的两位年轻人,对丁女士说“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米雪对小唐说的话太不礼貌了。”
丁女士把手上那本岁朝清供放下,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话,“我们了解米雪这孩子,肯定没坏心眼,我们也知道她是情绪作祟,但是有时候言语确实很能伤人。”
“是啊,”马女士叹气,“这一两年来她越来越不听话了,我也是自顾不暇”
丁女士看一眼她,她的这位老友很有修养,对自身要求甚高,也注重面子,这么示弱的一面非常少见。
“你看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马女士看着陆米雪再次叹气。
叹气的次数太多了。有点反常。
丁女士“他们两个的问题是差不多的,有时候太过注重自身,难免看不到旁人。但你也不要太忧心”
“要不你如果放心的话,等会回到家我来找米雪聊一聊”丁女士宽慰老友。
马女士松开轻锁着的眉,浅浅一笑,“对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你看你把施辞教得多好”
丁女士想到施辞,也是一肚子的话倒不出来,只能轻描淡写道,“说真的,施辞真的是她长成这样的,我们母女之间的关系就是”
斗智斗勇。
丁女士在内心补充。
马女士又是一笑,继而想到什么,“你有小唐的电话吗我想跟她道歉。”
丁女士挽起她的手臂,“孩子们虽然还小,但也到了该懂事的年纪,你一个长辈打过去,小唐也不好说什么,还是要让米雪知道她的失礼之处。”
“嗯。 ”马女士被丁女士说服了。
丁女士说“还是先去吃饭吧。”
如果她那一通电话有用,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的话
唐啁找的这家店子还算干净,桌椅是木头制的,有些年头了。没有空调,墙上挂着四架风扇,吱呀吱呀摇头晃脑地吹着。
施辞的长腿放在矮矮的桌下有点困难,她拿起水杯,杯子里漂浮着几颗瘦巴巴且发育不良的菊花。施教授纡尊降贵地喝了一小口,放下,推远。
她看了看对面唐啁的光洁透亮的脸,什么都没说。
“这里的卤肉饭很好吃,我想吃这个,你吃什么”唐啁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纸巾给她。
施辞接过来,唐啁这次见面没叫她施教授,也没称呼“您”,语气亲近平和得多,想到这里,她心情有点愉悦,“你对这里熟,你帮我点吧。”
“你好像不怎么吃猪肉,那吃鸡肉吧,这里的辣子鸡丁也很好吃,你能吃辣吗”
施辞心情更加愉悦,“可以吃。”
“嗯,那我去跟师傅说少放点油和盐,也不要太辣了。”唐啁说完便起身小跑到厨窗去,宽大的裙摆旋开一朵花。
赏心悦目。
点的饭菜很快就上来了。
圆深的青花瓷大碗,底下是一层的白米饭,上面则是肥瘦相间的小块茶色五花肉,赤茶色的大颗板栗,卤得刚刚好的半片鸡蛋,以及青绿色的菜心。
看上去肥而不腻,浓香四溢。
而唐啁给施辞点的辣子鸡丁也非常香。蜜色鸡丁块很多,与火红的辣椒丁相得益彰,除了菜心外,还有一点点玉米胡萝卜丁和青豆。
老板还送了自己做的泡菜。
唐啁跟施辞讲话。
她说是以前打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家店。
除了味道好,便宜大碗,这家的卤肉饭很特别的是会加板栗。
施辞看着她若有所思,也不急着接话和提问。
唐啁盯着面前的碗,“我爸爸的拿手菜就是卤肉饭,他爱吃板栗,所以也会放板栗”
她说到这里就停止了。
施辞等了几秒,也没有听到她继续扩散再说下去。
唐啁的长睫在卧蚕处留下细细的影子,那颗泪痣在那影子下闪动。那影子像蝴蝶的翅膀,在闪动,是无法言语的愁绪。又是在静止,冬眠般,融进了回忆里。
施辞的心像被一团棉花猛地罩住,有一种软绵绵的闷窒感。
也不过很短的时间,唐啁低着的脸露出一点笑意,腼腆的,细细的,她抬起脸来对施辞说“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施辞不露痕迹地卸了一点情绪,笑着说“我有那么挑食吗”
“丁阿姨说你小时候很挑食。”
唐啁拿着陶瓷勺子吃了起来,看起来真的是饿了,她吃得很香,不算小口,并不难看,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童稚气。
施辞被她引来了几分胃口,虽然拿着勺子不太习惯,她也吃了起来。鸡肉丁滑嫩鲜辣,裹着不硬不软还有点嚼劲的白米饭,口味淡的她第一口有点不适应,吃了几口舌尖发麻,口齿留香。
施辞往常的吃饭都在环境优美的地方,慢慢吃,聊天,喝东西,更多的是享受一种气氛。
她对口腹之欲也不是注重,胃口向来不大,还是第一次来这么朴实真诚的单单为了饱腹的地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