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杜童应了声,然后拎着菇就准备回家。
刚踏出去,还没走呢,便见洞外石板路那端,杜震像头冲出笼的豹子,急吼吼跑了过来,“杜童,我给你说,杜静她妈同意她继续上学了。”
人还没跑到跟前,喊声先一步抵达。
杜震喊的时候,语气隐隐透着点幸灾乐祸。
“同意了”杜童微怔,停下脚步。
杜静和她妈斗智斗勇一个暑假,都没有斗得她妈松口,怎么今儿就突然同意了
杜震喘了口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能不同意吗她妈要再不松口,杜毅就要被打废了。”
杜童微愣“啥情况,她又打杜毅了”
杜震点点头“嗯,一天三顿。这几天二爷不让我来防空洞,我都来不及给你说,哈哈哈,你是不知道,杜静现在可长本事了,杜毅被她收拾的都快成只老鼠了,见到她就跑。”
“仔细说说。”杜童闻
言,眉梢轻蹙了蹙。
杜毅今年才八岁,要真像杜震说的天天被杜静打,这万一打出个毛病来,刘芳就算是杜静亲妈,也必会动真格收拾她。
反抗刘芳与杜国全的压榨是没事,但过了头,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了。
得不偿失。
“这不马上就要开学了,她妈一直不松口,杜静急了,想不出别的招,只能用打杜毅的方式让她妈妥协。”
这是杜静亲口对杜震说的。
说她妈要是不让她读书,她就打杜毅,打到她妈松口为止。说那话的时候,杜震都以为她疯了。她打杜毅,转头她自己还不得挨顿打
其实关于杜静想读书在家里闹的事,不止杜震觉得她疯了,是整半竹坡的人都觉得她疯了。
疯到刘芳害怕。
这几天的杜静就像入了魔般,沉默寡言,一天不吭一声,安静的仿佛不存在,偏安排给她的事,她没有任何偷懒全干完了,但事做完后,却会逮着机会揍杜毅。
刘芳亲眼见过杜静打杜毅的凶劲,那真是下了狠手,杜毅两条腿都被她用竹条子给抽出了血痕。刘芳就觉得,她要再不同意杜静上学,不定杜静就会发大招打死杜毅。她又没办法把杜毅系到裤腰带上,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总有看落眼的时候,杜静神出鬼没,一不留意就能找到打弟弟的机会。
杜毅三天被打了九顿,现在看到杜静就瑟瑟发抖。这期间,刘芳是打也打了,骂了骂了,却一点都不管用。
莫名的,刘芳都有怵自己的倔闺女了。这不,没辙,只能同意让她继续读。
“杜毅呢,没被打出个好歹来吧”听到杜毅三天被打九次,杜童倒抽了口气。
“那小子皮实着,竹条打的,就疼一下,没啥大事。”杜震耸耸肩,道“杜静闹腾这么久,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杜童眼帘轻垂,想了想道“你给杜静带个话,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初二发力不算晚,还是尽力读吧。能不能考上高中是以后的事,别把这个机会浪费了。“
杜童重生回来后,就第一天去过半竹坡,后面再没去过,杜国全家的事她全是从杜震嘴里听说的,杜静不来防空洞,她就见不到她这个人。
杜童对杜静的行为不予评价。她闹腾父母也算是自救的一种,只是不够成熟,如果她年纪再大些,兴许就会换一种方式去为自己争取。
杜童其实也不喜欢杜毅。
上辈子杜毅留给她的印象一直不好,小时候是个小霸王,什么都争,什么都抢,学了刘芳那套,爱叫她拖油瓶。那时候她性子虽拧巴,没少被杜毅气着。
长大后杜毅不学无术,还好赌成性。一赌输,就跑去美容院找她借钱,她太了解杜毅是啥性子,一次都没借给她。知道她不搭理他,杜毅便让杜国全来问她要钱。
那时候她对杜国全感情很复杂,对他没防备,杜国全一开口她就给了。许是给得太利索,杜毅尝到了甜头,后面他隔三差五让杜国全来找她要钱。
次数多了,她就察觉到不对了。也就是从那时候,她对杜国全的态度开始发生转变。
说起来杜童还挺感激杜毅的,如果不是他贪得无厌,她又哪能从杜国全的虚情假意中清醒过来。
杜震也就过来和杜童唠嗑一下,见杜童拧了几朵平菇,问“平菇可以吃了”
“可以下锅了。”杜童错过杜震,准备回家。
杜震听说平菇能下锅了,抬眼就往防空洞瞅去,“卧槽,我就几天没来,平菇都长成这个样子了”
平菇冲出菌包后,长势特别快,第一茬因为营养供得上,那就更快了。不过七八天时间,洞里的七个菌床,就都被平菇柔软的菌盖覆盖。
奶白鲜亮,就像七团白色的云一样。这场景,光看着就让人心情美好。
“你等等,我给你摘一点,你拿回去让你妈做。”杜童退回脚步,转身回到防空洞,掰了差不多两斤平菇给杜震。
她掰得倒是干净利索,一旁的杜国树却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