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瑄这女人不好惹,头脑清楚,手段一流,这次来就是抱着撕破脸的决心。赵锦绣其实不太想跟她正面交锋的。
但还是不得已,走到这一步了。
赵锦绣温柔注视着太妃,目光和暖,“干娘留下吧,我跟她聊几句就回来。”
太妃抿唇。
赵锦绣心里毫无负担,认为太妃理所当然会接受她的提议,因为太妃从来就没拒绝过她。
她可是太妃的,救命恩人呢。
然而对面就像静止了,始终没有回应她。
赵锦绣忍不住又问了句“干娘”
太妃站起来“我还是跟你一块儿过去吧,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
她揽住赵锦绣的胳膊,笑的有点儿心虚“走吧。”
赵锦绣尽力掩饰自己的惊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过了一会儿,才善解人意的笑笑“也好。”
太妃见她没有异样,如释重负松口气。
她真的不想让锦绣觉得她是在怀疑她什么,但是温仪瑄跟她说的那些话,在她脑子里盘桓不去。就好像在她心里点了一把火,火光再怎么微弱,也始终燃在那里,她怎么都忽略不掉。
她希望自己能亲自灭了这把火。
她们过去的时候,仪瑄也才到不久,正捧着一杯热茶取暖。赵锦绣微笑着跟她打招呼,仪瑄也同往常一样回应她。
气氛甚至很融洽。
仪瑄频频打量太妃。她神情恍惚,显然还没有完全相信赵锦绣的鬼话。
仪瑄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手,把茶放下,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赵锦绣,唇角弯了弯,平静语调中藏着锐利“郡主解释一下吧,当年太妃宫中的那场大火。”
赵锦绣的表情一僵。
标志性的,温芷罗说话的方式,霸道倨傲,不给人留丝毫余地。
明明这事儿还没有定论。
赵锦绣眼中有冷意一闪而过,撇嘴,不悦的盯着对方“我怎么知道”
“你知道的。”仪瑄笑起来,眼睛弯弯,“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好么郡主,当年的事儿已经瞒不住了。”
赵锦绣冷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再胡言乱语的话,就请你出去。”
仪瑄盯着她,然后慢慢,露出一个意味悠长的笑。
她蜷着手指,骨节处抵着下颌,看上去温柔无害,却给赵锦绣一种感觉。
温仪瑄在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悲悯而嘲讽,仿佛在看一只最卑微的蝼蚁。
可惜她不是蝼蚁,她远比那些蝼蚁善于忍耐和伪装。
“当年那把火,是张千源大人授意放的。通过费公公、华公公,最后任务交给了太妃宫中的一个小宦官。那宦官原本不是太妃宫里的,而是王爷去西北后不久,被调进太妃宫中的。后来太妃宫里走水一事,也是那小宦官主动认罪。”
“费公公在先帝去后不久就跟着去了,至于认罪的那名宦官也早已被处死。如今只剩华公公一人,这是华公公的供词,郡主要不要看看”
仪瑄从袖子里取出一份纸张,展开来,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赵锦绣心脏一缩。
华公公作为此事的参与者之一,其实早该被处理掉。只是赵晏登基之后,立即就撤了公公的职,还将公公调离了京城。温芷罗带领的北镇抚司实际上成为锦衣卫的领袖,非常严密的监控宫内宫外的动向,生怕有人会对新帝不利。
这种时候,杀掉华公公并不是明智之举。
就凭北镇抚司的实力,绝对能够查到,华公公与纵火案的关联。
所以他们放过了华公公。
再后来经过几轮清洗,他们在宫里的势力已经连根斩断,要杀华公公的话得冒很大的风险。而且纵火案过去多年,所有事情都盖棺定论,不会再掀起风浪了。
赵锦绣是这么以为的。
温芷罗这个人做事,总是能超乎她的预料。
赵锦绣瞥了眼仪瑄手上的纸,表情很冷漠,“用不着。子虚乌有的事,看了只会浪费时间。”
仪瑄笑“既然郡主说子虚乌有,那么,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有哪句不对,请郡主明白告知。”
赵锦绣咬牙。
她是真的讨厌这个女人的行事作风和说话方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好像所有人都是她踩在脚下的泥土。
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狂。
赵锦绣整理了下思绪,冷漠道“我不知道什么华公公,放火之事与张大人无关。”
“不知道”仪瑄缓缓的,带着嘲意笑起来,“也许郡主是真的不知道吧,毕竟那是张大人干的事儿。”
赵锦绣皱了皱眉。
她好像,中了这个女人的计。
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根本没办法说明此事跟张千源无关。
“郡主既然不知道,就不要随便为张大人洗脱罪名,否则容易让人以为是郡主在包庇自家人。”
太妃恍惚间似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