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阳升的老高,二人犹未起床。檐下等待的丫头婆子互相琢磨着,王妃贪睡,王爷却一向早起,这都快到巳时了
终于,屋内有了动静,王爷懒洋洋喊了声“进来”,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入。
屋内,王爷和王妃并肩坐在床沿。王妃还在睡眼惺忪的揉眼睛,小手被王爷攥在手心里,轻轻揉搓着。王爷低下头和王妃咬耳朵,王妃羞的打了他一下,然后整个人钻进王爷的怀里。
王妃生的娇小,王爷却是蜂腰削背,简直像是香香软软的小白兔入了狼窝
呸她们的王爷怎么是狼呢
众人尽量回避着目光,婆子们倒还好,刚知了人事的丫鬟难免害臊。一个嬷嬷上前来叠被,见到床上的落红,心里有了数,回头吩咐“去备热水来,给王爷王妃沐浴。”
仪瑄也觉当着这么多人怪不好意思的,偏偏赵臻搂着她不放,又逗她玩笑。她脸一红瞪他“你正经些。”
“我向来都是不正经的。”赵臻乐道。
仪瑄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亏她上辈子以为赵臻是个顶顶严肃、顶顶威严的人,早知道美人计就能将他收服了,还费那么多周折干嘛
“王妃,我扶您去沐浴吧。”双儿走过来欠身道。
仪瑄穿好鞋子下床,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赵臻,说“殿下还记得昨晚答应我的”
赵臻眉毛一挑,“记得,我沐浴完在这儿等你。”
仪瑄抿嘴而笑,轻轻飞了赵臻一个眼风,转身入了净房。等出来的时候,被褥已经换了新的,缂丝料子,婴戏莲的图样儿,对窗的方桌上,摆了一尊送子观音,供着些时兴蔬果。窗台上放着雨过天青的玉壶春瓶,瓶里斜插两枝海棠。
“这都是谁的意思”仪瑄问。
行云正在铺床,闻言回道“是平娘。她亲自开了库房,选了这些送过来。”
仪瑄笑笑,“她有心了。你先下去,这里双儿服侍就够了。”
行云不声不响,默默退下去。仪瑄仔细瞧了瞧那送子观音,是象牙雕的,这倒也不稀奇,难得的是神态逼真,不似寻常神像呆愣古板。
“都是好东西呢。”双儿笑道。
“嗯。”仪瑄笑笑,想她没看错人,提拔平娘管库房,平娘也懂得投桃报李。
不一会儿,赵臻也洗好过来了。仪瑄端坐在镜子前,双儿将她的长发盘成发髻。知道她主子不喜奢华,就挑了只素雅的玉簪绾上。赵臻忍不住道“我送你的那些宝石头面呢怎么从没见你戴过”
“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宝石头面的。”仪瑄道。
这话里似带了三分醋意。赵臻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捻着手指笑道“我知道了,你不喜欢的话,不如送两副给茶瓯香篆,她们倒是喜欢的紧。”
双儿愕然。王爷这说的是什么话再低头看仪瑄的神色,她眉间似有恼意,抿了抿唇却笑开,“好啊。双儿,这就开箱子取王爷不介意我借花献佛,我也不客气了。你挑两副最好的,即刻就送过去就当是她们抬侍妾,我送的礼了。”
双儿局促不安,动身也不是,不动身也不是。正在两难间,却听得赵臻大笑起来,简直乐不可支,摆手道“原来你是会吃醋的。我听下人说,你要抬茶瓯香篆做侍妾,心里还纳闷,这世上哪有不吃醋的女人呢”
原来是闹着玩。双儿放心了,赶紧溜出去。
仪瑄白他一眼“我会吃醋,却也不至于两个侍妾都容不下。王爷英明神武,天下倾慕王爷的女子不少,只怕将来我还会再多几个妹妹。”
赵臻被她一噎,忙又解释道“这是你胡乱猜的,我还真没这个意思。至于茶瓯香篆,她们是母妃的贴身婢女,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她们。”
“王爷要怎么不亏待”仪瑄没好气。
“给她们找两门亲事。”赵臻绕到仪瑄身后,俯下身来看着镜中自己和仪瑄,和仪瑄的脑袋歪在一块儿,笑说“我有你就够了。”
仪瑄心神一震。她从没想过赵臻会如此认真待她。当然,或许是赵臻一时兴起,但还是叫她大为感动了。可她终究还是不敢相信的。就连温博远,与周氏感情那样要好,不还是纳了两房小妾吗
更何况,赵晏原本就有三个侧妃,都是家世显赫,对他颇有助益的。
仪瑄摇了摇头。那三位侧妃远在西北,她也不必太纠结。
“殿下会描眉吗”仪瑄择了一只螺子黛出来,笑盈盈问。
赵臻抱手想了一想,说“不太会。但左不过是将眉毛拉的修长些。你让我试试。”
仪瑄噗嗤笑道“那你画吧,可不许把我画丑了。”
她儿时看闲书,看到汉朝有个张敞的官员,与妻子恩爱和睦,每日为妻子描眉之后才会上朝。她那时觉得张敞这样的男子好生文雅,自己成婚之后,也定要相公为她画眉。
赵臻提惯了刀剑的手此时握着眉黛,小心沿着仪瑄的眉毛勾勒,皱着眉头,屏着呼吸,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仪瑄一般都画弯弯的柳叶眉,她的眉毛的形状极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