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2 / 3)

碎玉投珠 北南 6529 字 11个月前

那纸上密密麻麻,有汉字有符号,还有许多道公式。姜廷恩扭脸看见床头的书和水,怪不得巴结他呢,原来早有预谋。他答应了,等到天黑悄悄跑了一趟,没遇见丁汉白,把信交给了张斯年。

丁汉白泡在瓷窑,小办公室,他和佟沛帆隔桌开会。人脉陆续积攒,也渐渐有人愿意用潼窑铺货,他捏着一沓单子,说“我把生意谈来了,你却不接”

佟沛帆吐口烟“接不了,你弄一堆精品瓷,甚至还有顶级精品,没法做。”分级繁多,但能做精品的瓷窑屈指可数,这是有钱没本事挣,搞不定。

丁汉白问“你的那位也做不了”

佟沛帆说“怀清跟着梁师父就学了不到七成,而且他擅长的是书画类。”

这一单单做好,名声打出去,日后找上的人会越来越多,然而良性循环还没形成就触礁。丁汉白心烦散会,买一屉羊肉包子,打道回府。

一到家,屁股还没坐热,他被张斯年塞了个信封。老头说“你表弟送来的,这么厚,估计是一沓子钞票。”

表弟姜廷恩能找来,肯定是纪慎语支使的。丁汉白霎时精神,拆信的工夫问“他有没有说什么是我师弟给的”一把抽出,是信背过身,生怕别人瞧见。

张斯年酸道“这厚度不像情书,别是写了本爱情。”

丁汉白莫名脸红,迫不及待要看看纪慎语给他的贴心话,然而展开后霎时一愣。那一道道公式,一项项注解,难以置信地翻完,怦怦的,整颗心脏就要跳出来。

纪慎语竟然给他写了釉水配方,所有的,分门别类的,细枝末节都注释清楚的配方他本不信心有灵犀,可这价值千金的一张纸,正急他所急,难他所难。

羊肉包子凉了,丁汉白碰都没碰,躲在里间翻来覆去地看。他真是贪婪,有了这配方又不知足,还想抠出点别的什么,想求一句体己话,求个包含情意的只言片语。

他侦察兵上身,他特务附体,把那纸张都要凝视透了,每行的第一个字能不能相连斜着呢倒着呢

没有,什么都没有,这狠心冷静的小南蛮子,近半月没见怎么那么自持

丁汉白终究没琢磨出什么玄机,放弃般折好,却在装回信封时眼睛一亮。信封里面藏着一行小字,是他熟悉的瘦金体。

师哥,玫瑰到了花期,我很想你。

足够了,丁汉白抱着这一句话发狂,如同久旱逢甘霖,胜过他乡遇故知,羡煞金榜题名时,直叫他想起洞房花烛夜。惊天一响,那陈旧的硬板床居然叫他滚塌了。

有这釉水配方如有神助,丁汉白将倒手古玩的事项暂交给张斯年,自己专注在瓷窑上。他一早赶去潼村,将配方中的两页给房怀清过目。

房怀清问“我师弟给你的”

他说“全都给了。”文人相轻,这同门师兄弟也爱争个高低,他未雨绸缪,想警告房怀清一番,不料对方率先冷哼一声。

房怀清说“我这师弟看着聪慧,原来是个傻子。”普通人拿钱傍身,手艺人靠本事傍身,这连面都见不到了,竟然还把绝活交付,蠢得很。

丁汉白咂着味儿“你的意思是我靠不住”

房怀清说“你爸妈会放着亲儿子不要,却要个养子纪慎语先帮你修复古玩赚钱,又贡出配方帮你烧瓷赚钱,保不齐你飞黄腾达后变了心,把他一踹返回家,到时候被逐出家门的可就是他了。”

人财两空,听着比剁双手还悲惨。

丁汉白平生最爱与人争辩,立即回道“这瓷窑赚钱指日可待,等古玩城起来了,也许还要再开其他窑,佟哥也一起飞黄腾达。你不担心自己被踹,反而操心我们两口子的事儿,还挺热心肠的嘛。”

将房怀清噎得喘不上气,他通体舒畅,之后便脚不沾地忙起来。马克思主义提过,科学技术是生产力,他们有了配方等于掌握了技术关窍,可以能人之所不能,那脱颖而出就是迟早的事儿。

丁汉白将还在商榷的单子一一落实,主要接高精工艺品,积累口碑。连轴转大半天,窑厂熏得慌,他跑河边草坪上一躺,铺着外套午休片刻。

阳光刺眼,他从怀里掏出空信封盖眼上,眯着,透着光分辨那一行小字。师哥真想听纪慎语叫他一声师哥,得凑到耳边,攀他的肩膀;玫瑰到了花期浪漫,勾出种玫瑰那天的景象,他想摘一支亲手送给纪慎语;我很想你短短四字,言有尽而意无穷,很纪慎语一定在克制,一定想他想得发狂。

纪慎语刚卖出一套首饰,打个喷嚏,吸溜吸溜鼻子。丁可愈仍监视着他,只不过半月相处后,渐渐没了嘲讽和羞辱,偶尔还讨教一番雕刻技法。

打烊回家,公交车拥挤,纪慎语挤在窗边背书。丁可愈觑一眼,认命道“我以前觉得你从天而降,又不爱说话,假清高,这段时间总看着你,又觉得你人还不错。”

纪慎语偏过脸“糖衣炮弹,你要诈我”

丁可愈冷哼一声,他发觉了,这师弟嘴巴厉害,但明刀明枪很痛快,事后也不记仇。而且,学习用功,将店里一切打理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