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 / 3)

碎玉投珠 北南 5889 字 11个月前

慎语练手指力道,玻璃窗,中间画一点,夹起小石子反复地扔,力量和准头一起练。纪慎语不知道击碎多少窗户,可正因为带有破坏性,才觉得有趣。

丁汉白未进其门先闻人声,进去见纪慎语和丁可愈聊得正欢,各执一叠糖蒜丢来丢去。等纪慎语瞧见他,蒜也不扔了,话也不说了,那点笑模样更是雁过无痕。

他就那么招人恨和老三都能笑闹起来,他这原本最亲的反而被打入冷宫。

人齐下肉,丁汉白胃口不佳,左手边那位缩着肩,生怕被他碰到。可怜他挨了打,脚不沾地忙一天,回来还要面对情场失意。

丁延寿说“慎语,把你那边的韭花给我。”

纪慎语起身递上,不可避免地碰到丁汉白的手臂。丁汉白不禁闷哼一声,端着麻油碟抖三抖,撩袖子,一褶一褶挽好,露出小臂上交错的伤痕。

深红泛紫,渗着血丝,破皮处结着层薄薄的痂。

那鸡毛掸子某年打得木棍四劈,丁延寿缠了圈扎实的铁丝,伤人更甚。

纪慎语因那哼声侧目,看清伤口忘记将目光收回,手臂这样,肩膀后背只会更严重。他急忙问“疼不疼,你擦药”他又刹车,如止损,怕问完更勾缠不清。

丁汉白说“疼是肯定疼,我就算心肠坏,可也是肉长的。”夹一片鱼,侧身搁纪慎语的碟中,“药也自己胡乱擦了,知道你不乐意帮我。”

鱼肉鲜嫩,筷子一掐烂成小片,纪慎语知道这是怀柔政策。他唯恐自己心软绥靖,没吃,话也不应,转去与姜采薇化解尴尬,询问姜廷恩怎么周末没来。

姜采薇说“快期末了,他爸让他在家学习。”

提到学习,时机正好,纪慎语说“师父师母,我想住校。”

大家微微惊讶,这些人个个都没受过罪,家里好吃好喝的,住校多艰苦。纪慎语理据充分,期末一完就高三下学期了,想多多用功,生活太舒适反而懒惰。

丁汉白心说放屁,亏这人想得出来,躲到学校以为万事大吉他不待丁延寿发表意见,截去话头“不行,我不同意。”

姜漱柳问“你为什么不同意”

他说“成天待在学校,什么时候去玉销记干活儿”还不够,目视前方,余光杀人,“住校不用交住宿费没钱。”

众人心头诧异,暗忖丁汉白何时这么小气况且日日相处,也都知道丁汉白其实最关心纪慎语。丁尔和尤其纳闷儿,在赤峰的时候明明命都能豁出去,怎么现在像决裂了

“先吃饭,吃饱再说。”丁延寿打圆场,生怕亲儿子又摔羊肉骂人。

纪慎语下不来台,脸皮又薄,低头盯着碗,要把麻酱活活盯成豆腐乳。良久,饭桌气氛松快起来,他到底没忍住,在桌下轻踹丁汉白一脚。

藏着点心思,预料丁汉白不会将他怎样,因为知道丁汉白喜欢他,仗着丁汉白喜欢他。他讨厌自己这德行,可又有说不出的隐秘快意。

再一回神,碟子里又来一只白虾。

丁汉白叫那一脚踹得浑身舒坦,没觉出痛,立马夹只虾回应对方的撒娇。没错,就是撒娇,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吃一口。”他低声,“只许你出招,不许我拆招”

纪慎语说“我不想看见你。”明明咬着牙根儿说的,却像急出了哭腔。

丁汉白心头糟烂,凝视他片刻后搁下筷子。起身离席,反常般没有挺直脊背,躬着,僵着臂膀。大家纷纷询问,他连气息都发颤“伤口疼得受不了了,回屋躺会儿。”

丁尔和说“今天理库架子倒了,汉白后肩挨了一下才顶住。”

纪慎语扭脸盯着,没想到那么严重,他那句话如同引线,将一切痛苦全扯了起来。刚耐不住要追上去,姜漱柳先他一步,他只好继续吊着颗心。

酒足饭饱,丁延寿和丁厚康学古法烹茶,铺排了一桌子,电视正放去年的晚会,烘托得很热闹。除却有伤的丁汉白,小辈儿们都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陪伴。

屋内是和乐融融的茶话会,屋外不知道何时下起雨。夜雨敲窗,如纷乱的鼓点,纪慎语的心跳一并紊乱,等人走茶凉,丁延寿又叫他留下。

丁延寿问“怎么忽然想住校”

纪慎语还是那套说辞,他明白,要是重编别的理由反而不可信。丁延寿想了想,说“学校的吃住条件都差,高三重要,那更得好吃好喝补给着。是不是道远,觉得上下学麻烦这样,骑你师哥的自行车,天气不好就叫他开车接送。”

纪慎语连连否认,更不敢让丁汉白接送,一句句听到这儿,他似乎连面对丁延寿的底气都没有。“师父,我不怕苦。”他如此辩驳。

丁延寿却说“师父怕。你是芳许的孩子,我怎么能叫你受苦抛开这个,夏天来的,现在冬天了,就算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了,何况我拿你当儿子,我舍不得。”

纪慎语七窍发酸,他何德何能,他走的什么大运。“师父,我,”胸中满溢,他再三斟酌,唯恐错了分寸,“你愿意让我叫你一声吗”

丁延寿怔住,随后揽住他,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