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3)

碎玉投珠 北南 5694 字 11个月前

冬日夜长, 纪慎语醒来时天还透黑,室内也黑。也许因为吐过两次,他连呼吸都有气无力,比不上耳畔强有力的心跳。

他这才发觉, 自己早脱离本来的被窝,此时藏于丁汉白的怀抱。对方抱着他,以一种包围的姿态, 胸膛相贴, 两腿交缠。他挣不开,细弱地叫一声“师哥”。

这师哥很能睡, 半天才迷迷糊糊答应。

“还早。”丁汉白嗓音沙哑, 动弹手臂, 反将纪慎语搂抱更紧。对方微凉的鼻尖碰他腮边, 有点痒, 于是他笑, 闭着眼笑褪了睡意。

台灯打开, 他垂眸“叫我干吗”

纪慎语抬眼“我怎么骨碌到你被窝了, 不好意思。”

丁汉白说“没关系。”他装作大度, 不准备承认是他拽对方入怀, 说完也不松手,目光交融分外安静, 灯光还平添一点温馨。

纪慎语心中不无惊讶, 他昨晚来时没期望丁汉白给他好脸色,只不过比起丁尔和的嫌恶, 他更能接受丁汉白的嫌弃。不料,丁汉白揽他进屋,给他水喝,喂他糖吃,此时挨近抱着他,竟也没有丝毫讨厌。

“师哥”他问,“你怎么了”

丁汉白颇觉莫名“什么怎么了”

纪慎语不知道如何说“你怎么跟个大好人似的。”

丁汉白险些背过气去“不然我还真是个浑蛋啊我从小拾金不昧、大公无私、有钱出钱你这好赖不分的白眼狼。”

刚回完嘴,纪慎语低头蹭他,就用前额的头发,主观地、轻柔地蹭他。他不喜猫猫狗狗,却也见过小猫小狗如何撒娇讨好,霎时间愣着不懂回应。

而纪慎语用肢体表达亲昵,只因面对面说不出感谢的话。天一寸寸发亮,他回头望,望见窗外的冰雪世界,想扑过去使劲看。

丁汉白制着他“昨晚就下了,没看见”

纪慎语讷讷“看见了。”但光顾着注意丁汉白和乌诺敏,没顾上惊奇雪有多大。他转回脸,问“师哥,乌老板的女儿是不是喜欢你”

他看乌诺敏对别人不甚热情,所以有此一问。

丁汉白噙笑“很显然是啊,少女心动藏不住。”

纪慎语支吾“不太好吧。”他觉得不太好,但不知道哪儿不好,为什么不好“那个,小敏姐”忽又茅塞顿开,“你还有小敏姐呢,你就那么喜欢叫敏的女孩儿”

丁汉白说“诺敏在蒙语里是碧玉的意思,她碧玉,我白玉,你说配不配”

纪慎语无从反驳,还真挺配,对上丁汉白的眼睛,那眼底的意味美滋滋,似乎两情相悦那么高兴。他蓦然惆怅,说“那你们离得好远。”

安静,丁汉白预想的一泡酸醋悄无声息,奇了怪了,明明自己吃自己的醋都能掰扯几句,怎么换成旁人反而哑巴了他问“想什么呢”

纪慎语答“我在想,几年后乌诺敏大了,你们结婚,那我住在小院就不方便了,我到时候搬哪个院儿住呢。”

丁汉白张嘴要涌一口热血,气得将纪慎语推开。他纳闷儿,狂妄地活了二十年,现在摊上剃头挑子一头热,这憋屈滋味儿,该不会是报应吧

没等丁汉白弄清,纪慎语已然滚到窗边看景儿,开一点窗户,摸外面窗台的积雪。扬州的冬天有时也下雪,只不过没这么大,眼前路也白,树也白,哪儿都是白的。

纪慎语看得入迷,出门时猛冲,在雪地里撒欢儿。

一行人要去巴林右旗,乌老板和伙计开车带路,丁汉白他们在后面跟着。路滑车凉,慢慢地晃,丁汉白瞥一眼后视镜,问“还难不难受”

纪慎语坐在副驾,回答“好多了。”

丁汉白继续说“包里有从家带的点心,饿就垫补一块儿。”

他关怀的话语不停,一反往日作风,几句之后再瞥一眼后视镜,对上丁尔和的眼睛。丁尔和没想到丁汉白对这五师弟这么好,却也坦荡地没有闪躲。

不咸不淡地到达巴林右旗,雪更深,白得晃人眼睛。渐渐近了,车辆纵横,谈不上人声鼎沸,那也是格外热闹,

一眼望不到头的摊位,来自五湖四海的买主,奇石市场历年都这样声势浩大。丁汉白裹紧大衣下车,皱着眉,生怕自己害雪盲症。

一回头,见纪慎语团着雪球跑来,紧接着屁股一痛,被狠狠砸中。他敏感极了“你砸我屁股什么意思”

纪慎语回答“上次在小河边,你不也砸我了”

合着就是个以牙还牙,丁汉白懒得再闹,冷哼一声昂首阔步,纪慎语追上他,终于涌入乱石缤纷的市场。巴林鸡血最有名,深浅不一的红,浓淡各异的红,衬着皑皑白雪,靡艳到极致。

纪慎语看痴了,经过几家质量上乘的,却不见丁汉白停下,问“师哥,刚才那家的鸡血石不够好”

丁汉白说“鲜红透润,好。”

纪慎语又问“那不买吗”

丁汉白白他一眼“着什么急。”

市场占地面积很大,他们逛了许久才走到一半,纪慎语或是讨教,或是惊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