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3)

碎玉投珠 北南 5770 字 11个月前

颗八宝糖。

丁汉白甜得嗓子疼,就在这股甜滋味儿里感受出纪慎语心里的苦滋味儿。他大手抓一把糖,一把不够,干脆端起整盒。隔壁没人,他去大客厅找,经过走廊看见纪慎语和姜采薇并坐着聊天。

姜采薇给纪慎语吃巧克力,纪慎语看上去很高兴。

丁汉白端着糖站立片刻,放下心回去了,路途一半身后刮来阵轻风。他急转身,和跑到面前的纪慎语奋力一撞,八宝糖盒子彻底打翻。

两个人蹲下捡糖,纪慎语翻开手掌“小姨给的巧克力,我给你带的。”

丁汉白没接“你喜欢吃的话都吃了吧。”

纪慎语问“你端着一盒子糖干什么”

丁汉白没答,捡完往回走,其实他想问问纪慎语是否生气,转念觉得问也没有意义。如果不生气,自己心安只怕以后讲话更肆无忌惮;如果生气,他也拉不下脸去哄,没准儿问来问去更添尴尬。

他乐观地想,估计睡一觉就好了。

院里的灯泡那么亮,两间卧室齐齐黑掉,纪慎语下意识摸索枕头旁的位置,寻找系着铃铛的细绳。倏地想起,他伤好了,铃铛已经摘下。

手轻握成拳,埋被子里睡着。

一家之主外出,丁汉白迅速篡位,光明正大地不上班,美其名曰看管玉销记。纪慎语好生羡慕,等到中午彻底按捺不住,谎称胃疼向老师请假。

他溜回家收拾盆栽,一并带去找梁鹤乘。

仍是那方小院,纪慎语把绿植摆好,培土浇水,忙完拿一根毛笔蘸上白漆,把锈迹斑斑的门牌号重描一遍。屋内飘出白烟袅袅,梁鹤乘煮了一锅嫩玉米,招呼他趁热吃。

关着门,师徒凑在一处,玉米烫手又烫嘴,叫他们俩吃得很热闹。“师父,我什么时候做东西”纪慎语问,“我每天都要抽空雕东西,生怕退步甚至荒废,这边也一样。”

梁鹤乘说“你瞧瞧这屋里,再想想古玩市场上,什么物件儿最多”

最多的就是瓷器,中国还以瓷器闻名,纪慎语立即明白,各式器型、颜色、款识等等,基础是瓷器本身。瓷不烧不得,要有瓷,一定要先有窑。

梁鹤乘既然是干这个的,他必定有了解的瓷窑。一根煮玉米吃完,他拿笔在本子上写起来,刚写完一行,第六根小指被纪慎语捏住。

纪慎语轻轻的“师父,有感觉吗”

梁鹤乘回答“有啊,这又不是废的。”

纪慎语一点点笑起来,随后笑出声,他看那根小指翘着,虽然畸形但又有趣,忍不住想摸一摸。刺啦,梁鹤乘写完撕下纸,那上面是两行地址。

很远,离开市区还有几十公里,是个村子中的小瓷窑,老板叫佟沛帆,是梁鹤乘的朋友。纪慎语问“师父,我自己去”

他是外地人,时至今日只认得几条路,怎么找那么远的地方可是梁鹤乘以身体原因推辞,丝毫没有帮助他的意味。

纪慎语看破不说破,出难题也好,磨炼人也罢,过来人办事儿肯定自有道理。

他消磨完一个午后,背上书包要回家,梁鹤乘佝偻着身躯目送,朝着巷口,最后一米时梁鹤乘又喊他。

“别自己去,叫个人陪着。”

说到底还是不放心,纪慎语冲回去“那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梁鹤乘说“我都风烛残年了,能带你多长时间这活儿是个孤独的活儿,门一锁悄么声地干,恨不得没人知道自己。”

纪慎语忽觉酸得慌,鼻子,眼,七窍都发酸。

他想问,那为什么还让他找个人陪着万一被知道呢

梁鹤乘拍他的肩“我怕你和我一样,捂得太严,最后只剩自己,我有幸遇见你这么个孩子,可你未必有幸再遇见另一个。找个信得过的人,哪怕瞒着,就当去郊外玩儿一趟。”

纪慎语重新走了,再不走怕让老头瞧见他失态。

他边走边回想,对方总说缘分,他只觉得老年人迷信罢了。可万事以缘分开头,他们成为师徒,那三四盆花草,那一锅香甜的玉米,他轻轻捏住老头的小指,此刻老头在他身后默默的目送悄悄的,缘分成了情分。

也许梁鹤乘把纪慎语当成依傍,纪慎语也只把梁鹤乘当作纪芳许的投射,但谁也说不准以后。真心一点点渗透,最初的私心终将磨光。

走出巷口天高路阔,却仿佛没巷子里暖和。

纪慎语开始思考新的问题,他该求谁陪他走一趟

池王府站下车时他没有想好,走完刹儿街时他仍未想好,迈入大门绕过影壁时愈发迷茫。拱门四周清扫得干干净净,只躺着一颗八宝糖,昨晚天黑遗落的。纪慎语捡起来,剥开丢嘴里,甜丝丝,最外层的糖霜化开,脑海的画面也变得清晰。

他想到丁汉白,他一早就想到丁汉白。可丁汉白最不好惹,如果他这点秘密不小心曝光,不知道得掀多大风浪。

但这颗糖太甜了,能融化那层防备。

纪慎语乱跑,喊叫“师哥在哪儿”

丁汉白从玉销记带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