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3)

碎玉投珠 北南 6579 字 11个月前

伤筋动骨一百天, 伤在要害只能慢慢养,养着养着暑假过完了。

开学前一天,纪慎语去找丁延寿给老师请假,从卧室走到前院书房花费半小时, 步子比裹脚老太太迈得还小。他虽然已经没那么疼,但下床走动仍然受限。

书房杂乱不堪,玉石书籍, 笔墨颜料, 全都毫无章法地摆着。丁延寿坐在书桌后,只露头顶, 其余部分被一面玉料挡住。

“师父”纪慎语喊, “你忙呢”

丁延寿说“再忙也得听听徒弟有什么事儿啊, 况且也不那么忙。”

纪慎语暂忘痛苦, 脸上高高兴兴, 又花半晌工夫走到丁延寿身边。他这才看清那块料, 暗绿色的碧玉, 规矩的方形, 山与松柏刚完成三分之一。

他问“师父, 做插屏”

丁延寿点头“这两天感觉怎么样要不和我一块儿做, 省得你闷着无聊。”

纪慎语立刻挽袖子,擦净手挑笔, 静静记样图。抬笔要画时才想起目的, 说“师父,我是来找你给老师请假的。”

丁延寿放笔拿电话“我就说你要害受伤, 先请一礼拜”

纪慎语急道“不行谁好端端的那儿会受伤,老师瞎想怎么办”

丁延寿看他“师父的师父从小就教育师父,不能撒谎。”

这句绕口令把纪慎语绕懵了,反应过来时丁延寿已经拨号,他赶紧夺过电话挂掉,讷讷地说“我还是找别人请吧,丁家这么多人,我看也就您不撒谎。”

丁延寿叫他噎住,接着画时一声不吭,简直是怄气的老顽童。他立在旁边画远山闲云,画高枝儿上的松针,细细密密一片。丁延寿抬头瞧,又忍不住出声“画得好,学了芳许十成十。”

纪慎语谦虚“师哥能画得更细,我这点不如他。”

丁延寿鼻孔出气“甭提他,这行美术要求高,我早早让他学,还把他送出国深造,谁知道他在外面糟钱就算了,还阳奉阴违报别的专业。”

纪慎语这才知道丁汉白留过学,问“师哥学的什么”

“那叫什么工商管理”丁延寿气得用笔杆子敲笔洗,“就那三间玉销记值当学工商管理,他以为开玉石百货呢”

丁汉白在文物局频频打喷嚏,猜测又有人背后骂他。他没在意,从包锦小盒里取出玫瑰印章,蘸上红泥,落在白纸上形成瘦金体的“丁汉白印”。

于是他这一天非常来劲,噼里啪啦完成编制文物审核报告,盖章;撰写某批文物进出境的许可申请,盖章;完善文化遗产申报的开会稿,盖章;建议单位食堂红烧肉少放鹌鹑蛋的实名信,盖章。

朱砂红的印子一连盖下好几份,盖好还要欣赏一番,送入主任办公室之后一身轻松,美滋滋等着批准签名。等了一天,丁汉白心中暗骂张寅效率低下,估计又要搁几天才能处理。

直到下班前五分钟,张寅终于露头“丁汉白,给我进来。”

丁汉白在求学时经常被老师叫办公室,没想到上班也一样,他进去关好门,问“张主任,找我有事儿”

桌上是那几份文件,张寅说“你盖的是什么章你当自己是文物局局长拿回去重新打印,老老实实签名。”

丁汉白不死心“那你觉得这章好看么”

张寅莫名其妙“不就是瘦金体难不成宋徽宗活过来给你写的耽误我下班。”

这点事儿没影响丁汉白的好心情,拎包回家,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晃。马上九月,夏去秋来,忍受几天秋老虎就凉快了。

他到家先洗澡,经过隔壁时见门开着,屋里却没人。

纪慎语与丁延寿合力完成那面碧玉插屏,功德圆满,可是伤处又疼起来。他回房间后锁好门,拧条湿毛巾准备擦洗一下,脱鞋上床,撩起上衣,解开裤子褪去些许,动作轻之又轻。

丁汉白洗完澡回来,刚上台阶一愣,门怎么锁上了踱步到窗外,只伸食指推开一条小缝,想看一眼有没有人。

其实多荒唐啊,没人能锁门吗

可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里面光影错乱,少年侧卧,低着一截白玉后颈,柔软的衬衫纵在腰间。不知哪来的光泼上去,一道浅金,往有趣的地方想,像腰肢缠上一段幌金绳,而露出的一点圆丘,则在暗处了。

食指收回,缝隙逐渐闭合,丁汉白站在窗外吞吞口水,又热出一层汗。

他就那样立着,立着立着纳闷儿起来,有什么可非礼勿视的关心病号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他还偏要看个清楚。

吱呀一声,窗户被丁汉白彻底拉开,纪慎语靠坐着床头望出来,已经穿好衣服。丁汉白按着窗台跳进屋,关好窗,绕到床边居高临下地问“锁着门干吗”

纪慎语老实答“看看要紧地方。”

丁汉白干脆坐下,打量对方,卧床休息这么些天,痛苦得吃不下睡不着,不胖反瘦。看着看着抬起手,握住纪慎语的肩头捏一把,确定看不见的地方也没什么肉。

就那两瓣屁股还算圆润。

纪慎语叫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