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3)

碎玉投珠 北南 5211 字 11个月前

丁汉白想起南红小像,他当时给予高度评价全因为光感,可是下刀不能回头,必须每刀都提前定好。“这样是不是决定亮度”他问,“其实你确定的是光点”

刀尖霎时停住,纪慎语有些急“你、你不能”

丁汉白饶有兴致“不能什么”

纪慎语难得疾言厉色“不能偷学这是我师父琢磨出来的,不外传”

这种技法和传统雕刻法相悖,看似只是提前加几刀,但没有经过大量研究和练习,根本无法达到效果,外人想学自然也不容易。

丁汉白故意说“别失传在你手里。”

“不牢你惦记。”纪慎语劲劲儿的,“将来传给我的儿女,再传给我的孙辈,代代相传无穷无尽没准儿还会申请专利呢。”

丁汉白笑,掩在笑意之下的是一丝后悔。他把话撂早了,纪慎语也许真能与他分个高低,抛开灵感妙思,也抛开独门技巧,他只观察对方的眼神。

纪慎语醉心于此时的活计,面沉如水,只有眼珠子活泛。眼里的情绪十分简单,除却认真,还弥着浓浓的喜欢。

丁汉白回想一番,纪慎语没这样看过他爸,没这样看过姜采薇,更没这样看过自己,只如此看着这块芙蓉石。但他明白,如果换成鸡血石,换成玛瑙冰飘和田玉,纪慎语的眼神不会改变。

他说过,一旦拿刀,眼里心中就只有这块料。

他做得到,纪慎语也做得到,但存在大大的不同。

出胚完成已是午后,纪慎语回房间了,丁汉白用鹿皮手绢将芙蓉石盖好,静坐片刻想些杂七杂八的,再起身迎了满身阳光。

天儿这么好,不如出去逛逛。

丁汉白换上双白球鞋,不走廊下,踩着栏杆跳出去两米,几步到了拱门前。卧室门吱呀打开,纪慎语立在当中“你去玉销记吗”

丁汉白揣起裤兜“我玩儿去,你要想跟着就换衣服。”

纪慎语挺警惕“去澡堂子”

他心有余悸,搓澡蒸桑拿的滋味儿简直绕梁三日。换好衣服跟丁汉白出门,丁汉白骑自行车驮着他,晃晃悠悠,使他差点忘记梁上的“浑蛋王八蛋”。

“师哥,”纪慎语道歉,“对不起啊。”

丁汉白毫不在意“没事儿,那次怪我忘了接你。”

就这两句,说完都没再吭声,一路安静着到达目的地。大门进去,长长的一片影壁,后面人声嘈杂,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纪慎语跟着丁汉白走,绕过影壁踏入一方大千世界玳瑁古玩市场。

满目琳琅,满地宝贝,先摘出真假不论,一眼望去各式各样的好看,叫人目不暇接。人和器物一样,多又杂,丁汉白踩着紧窄的路开始逛,稀罕这个着迷那个,把纪慎语忘到脑后。

纪慎语也顾不得其他,每个摊位都仔细瞧,蹲久了还被人踹屁股,起身后搜寻一圈,见丁汉白在不远处挑串子。他过去旁观,觉得木头串子真难看,扭脸望望,不少摊位都在卖木头串子。

老板努力夸赞自己的木头手串,紫檀,油性大,金星漂亮丁汉白把玩着,说“十个紫檀七个假,我看你这珠子质感不行,过两年就得崩茬。”

老板打包票“不可能,我这绝对不崩”

丁汉白又说“不崩说明密度小,上乘木料都密度大,那你这原材料就不行。”

老板被他套住,左右都没好,眼看就要吵起来。纪慎语往丁汉白身后一躲,薅住丁汉白衣角拽一拽,不想惹事儿。

谁知丁汉白挑完刺儿竟然乖乖掏钱,把那几串全买了。

他们逛了很久,从头至尾没有错漏,最后在小卖部外面喝汽水,桌上摊着那些手串。纪慎语拿起一条,闻闻皱眉“假紫檀。”

丁汉白首肯“确实。”

那你买来干什么纪慎语想问。没等他问,丁汉白先问他“木质的,核桃的,极品的十二瓣金刚,你觉得这些手串怎么样”

纪慎语想都没想“难看,倒贴钱我都不戴。”

丁汉白饮尽橘子水“我也觉得难看,可好些摊儿都卖,比玉石串子红火。这就是行情,就是即将炒热的流行趋势。”

这古玩市场就是个缩影,泛滥的假货,无知的买主,圈子里的人越来越多,真的、好的却寻不到市场。变通就要降格,具体到玉销记,降格就是要命。

“那怎么办”纪慎语这次问了。

丁汉白答“不怎么办,这样也挺好,高级的还是高级,俗气的更迭变换都无所谓。”

他们继续逛,但纪慎语没之前那么兴奋了,他隐隐觉出丁汉白话没说完,换言之,丁汉白跟他说不着。

他还隐隐觉得丁汉白心里藏着什么,藏着高于玉销记的东西。

又逛了一会儿,丁汉白见纪慎语两手空空,想尽一下地主之谊“有没有看上的,我给你买。”

纪慎语自觉地说“我看看就行,没有想要的。”

丁汉白误会他的意思“是不是怕选中赝品”

那一刻,纪慎语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