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卸妆棉盒子。
晏玉全部拿出来,坐到沙发,拍拍她的臀,“起来认一认,这些是怎么用的。”
荆觅玉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合上了。
“”他扶她坐起来。
她低垂下脸。
他托起她的下巴,把镜子放到她面前,“这么丑了,不洗脸吗”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没说话。心里累到不想动。
晏玉拿起那瓶卸妆膏,打开之后闻到一阵芬芳的柚子味道。“这个是不是直接往脸上擦的”
她又往沙发倒下去。
晏玉望着那些瓶瓶罐罐,给曾经的某任女友adah打了电话。
adah略略吃惊,“你问卸妆”
“嗯。”他应得坦然。
adah笑起来了,黄莺出谷般的声音自话筒传来,“你向来都要求我们卸妆、洗澡,脱衣,干干净净躺在床上等你,怎么这会儿玩起新花样来了。”
晏玉反调侃道“明天早起看看太阳,或者从西边出来了。”
adah迟疑,“你终于沦陷了吗”
“沦陷谈不上。”他看荆觅玉似乎要睡着了,说“我拍这些产品给你。你给我说明一下怎么使用,什么顺序就行。”
“好的。”adah末音弯了调子,柔声说“听说你被一朵小白花拒绝了。要是憋得慌,跟我约约呀”
“我从不和前女友约炮。”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纠缠。
“好吧。”adah倒也爽快。她看完晏玉发来的照片,给他发去一段语音。
晏玉听完,把荆觅玉再扶起来,“你这脸擦完,我就不给你洗澡了,免得真把我自己给憋伤了。圣人也不是这么当的。”
她头枕靠背,闭着眼睛,任由他在她脸上擦擦抹抹。
他给她卸完妆,抱她去浴室。
她靠在他的胸膛,喃喃着,“累。”
他放她下来,再用洗面奶给她洗了把脸。然后,他捏起她素白的皮肤,“你说你,涂那么多粉干什么”
她大概被他捏得疼,抬眼不悦地看他。
他笑着再把她抱起,放在卧室床上。
在她额头烙下一个轻吻,他说“睡吧,什么都别想了。”
荆觅玉在枕头上蹭了蹭,瞪大眼睛看他,“你是我的朋友吗”
晏玉左掌贴着她的脸颊,“是。”
她握上他的左掌,低声恳求,“那你不要走。我怕我生病了,没人知道。”
“好。”
荆觅玉抱过大黄鸡,侧身把头埋在玩具的绒布里。
心累得终于睡去
午夜三点多。四周寂静,远处的车流声清晰可闻。
荆觅玉醒来,怀中仍有大黄鸡。
暖乎乎的。她狠狠地抱,狠狠地捏。
意识回来之后,噩梦的画面在脑海中就越来越浅了。
房间里亮着那盏蛋黄的落地灯。细细立柱,罩着一个大方形灯笼。头重脚轻,傻里傻气。
她就因为觉得它傻才买的。
方形灯罩倒影在墙角,向左右墙面拉成蝙蝠形状的影子。
她坐起身,仔细地盯着。
影子没有变形,也没有獠牙伸出来。
她捂住胸口。那就是没有生病吧。
医生说,就算痊愈的患者,偶尔也会有过往阴影,只要坚强面对就没事。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要再有事,老周又得操心好久。
她下了床。
拖鞋才踏出两声,有人闯进来。
“醒了哪里不舒服吗”晏玉问得语速颇快。他应该刚抽完烟,说话时嘴巴还有气雾。
荆觅玉点头,再摇头,“没什么,之前麻烦你了。”
他神色一松,勾唇蒙眸,“才三点多,你再睡睡吧。”
“我要洗个澡,再换身睡衣才舒服。”
他笑了,“嗯,去吧。”
荆觅玉在浴室的镜中观察自己。双掌捏捏嘴角,绽开一抹灿烂的微笑。
没事,真的没事。她还能笑得这么好看。
她要坚强。大家都希望她能坚强。
洗完个澡,舒服许多。影子里不再有鲜血飞溅出来。
从热气腾腾的浴室出来,荆觅玉披着干发巾,见到晏玉半躺在沙发玩手机。
茶几上有一个半开的烟盒,没剩几根烟了。空气中飘着他惯常的香烟味道。
她关心地问,“你没睡吗”
他眸子一抬,目光在她的睡裙扫了两圈。“没有。你去睡吧,明天还上班。”
“今晚谢谢你了。”
他反问“你和孙燃他们也这么客气吗”
“那就不谢谢你了。”
“和我不用讲谢字。”
荆觅玉头发半湿,而且现在没有睡意。她干脆坐到沙发上,闲聊起来,“你谈了那么多女朋友,没有一个上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