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退役,参军呗。”佟文静嘟嘟囔囔地讲了个大概。
“嗯”
恒孟卿仅是抬头觑了一眼,佟文静便老实了。
他不悲不喜,双眼凝视着她,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相信了。但那低沉的嘴角骗不了人,他不开心。
这样一看,他跟以前一模一样。不高兴了,便是这样,行动上看不出任何不满,你让他做什么,也都不会推脱,但就不跟你说话,生闷气,直到你忍不住搭讪,安抚他,他才会恢复温和的模样。
佟文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这样。记忆里仅有两次,她都赔了大价钱才哄得他开心了。
因此,一看到他这样,佟文静便跟吃了吐真剂一般,把所有事都抖了个干净。
听她说到升入省队时,恒孟卿为她感到欣喜;说到训练受伤时,感到心疼;说到退役时,又感到惋惜。但这些都抵不上她说初恋时,感到的震怒。
在他未曾参与的时光里,有人先他一步领略了她的美好。
说了,还不如不说。
佟文静也不想说的,想装糊涂的。
但有些事,不是瞒就能藏住的。她想坦荡的面对他。
再说了,她也想试一试他。
从与他重逢起,她的少女心便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她有几分喜欢他。遇到他后,往日模糊的理想型,便有了一个具象的形态。
她想知道,他是否也跟她一样,怀有相同的感情。
没从恒孟卿脸上看出任何破绽。
佟文静也不敢轻举妄动,不敢放任这种情感肆虐,因为话一出口,他们搞不好连朋友都不能做了,这是她从初恋那里得到的教训。
说起来,恒孟卿出现的虽然早,但比起时间,初恋李琦玟陪她的时间反而更长。
恒孟卿见证了她童年的苦难,李琦玟便见证了她少女青葱的时光。
一个苦里夹着糖,一个油锅里过了火,糖终熬成苦。
恒孟卿不晓得她的小心思,也没有心情去琢磨,他满心满意都在回荡那句话,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流露出任何嫉妒之情。
除了真好,他还能说什么呢
恒孟卿再不甘,但至少现在,他没有任何资格追问她的感情。他很快克制住了喷涌而出的情感。
两人的无意纠结于此,很快变把话题转向了三哥佟文杰。
三哥快高考了,佟文静每回往学校打电话,总碰不上人。听二姐说,他成绩只能算是中游,将将能上本科线。大哥,二姐为他报考哪所学校头痛不已,但他却早早拿定了主意,要考疆内的警校。
警校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佟文静想到他心结未解,害怕他钻了牛角尖,劲往危险的地方凑。
她的愿望不多,只希望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佟文静讲得仔细,了解的越多,两人之间的隔阂越少,她一点也不避讳,所有的细丝末节,小心思都讲了出来。
恒孟卿从不打断她,就静静得听着,偶尔提两句自己的经历,时间就仿佛回到了两人写信交流的日子里,很快重拾了以往的默契。
一直讲到饥肠辘辘,口干舌燥,佟文静才举手投降。
“恒哥,你饿了没”熟悉了,称呼也亲昵了。
恒孟卿努力压制住翘起的嘴角,把人按在桌上,说“你坐着,我向大娘买只土鸡去。”
以前没当兵时,恒家有保姆照料爷孙的起居,恒孟卿从来没上过灶台,养成一张挑食的嘴。参军后,战场上为了活下去,没挑剔的条件,什么都囫囵地往下吞。下了战场后,又挑剔起来,食堂不合心意,他有时间就在单身宿舍里琢磨厨技,现在炒得一手好菜。
“大娘,我想跟你买只土鸡,再借你的灶台用用。”鸡笼里养的都是三黄鸡,一身腱子肉,恒孟卿打量着做大盘鸡肯定好吃。
老太太一听也开心,两年轻人不白占人便宜,给的价格高出市价,她自然乐意跟他们打交道,不仅擦干净土灶,还乐呵呵地烧水准备帮人杀鸡。
佟文静还第一次见恒孟卿这么接地气,杀鸡拔毛一气呵成,让她这个没做过几次饭的人都有些汗颜。
佟文静很好奇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实难想象,小时候一副君子远庖厨的人,长大后成了大厨子。
看热闹的功夫,佟文静也没闲着,跟老太太去菜地里挖了几颗土豆,扯了些葱姜蒜。
“恒哥,吃拉条子吧”佟文静菜炒的不咋样,倒是面食做得不错,跟二姐学的,每年过节日,都要露上一手,是她唯一自信的菜谱了。
拉条子大盘鸡,绝配,她愿意做,恒孟卿当然不会反对。
等恒孟卿剁开鸡块,瞧见小细手费劲吧啦地揉着大面团,便摇头了,不该信了她的话,
说是揉面还不如说是摔面,面盆砸得乒乓响,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夸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