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凝视着她的时候像是迷雾重重的深渊, 让人看不清也探不到。
“你除了喊我的名字还能做点儿什么”他嘲讽地对着她说, 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让她顿时无措。
她眼角挂着泪, 鼻头通红, 可怜又可恨。
“说话。”他伸手一揽她的腰肢, 将她勒向自己的胸膛。
睫毛一颤,她闭紧了双眼。
“为什么要离开我。”他的手掌心熨烫着她的腰肢,火辣辣地疼。
终于, 她的气息里飘出了一丝呜咽声,像是弃甲而逃的士兵,丢了城, 失了心。
十四岁的阿媛哭起来是委屈的, 眼眶一红,泪珠便像是断
了线的珍珠滚落下来, 让人突生愧疚。二十岁的她, 哭得极为克制, 咬着唇双眼含着泪, 抑制住飘出喉咙的哭声, 让人更想欺负她。
他低下头,靠近她一寸
她看着他, 毫无躲闪,也没有余地可躲闪。
柔软而冰冷的唇落了下来, 像是流水抚过了河边的青草, 凉凉的,透着一股肆意的味道。他的手箍紧了她的腰,两人之间除了空气再无其他,他拼命地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挤入自己的胸膛。
眼睛一眨,有泪水滚落在了唇边,湿湿的,带着粘腻的味道。
他放低了身子,将她压在了床上。她的睫毛开始迅速地颤抖,像是被狂风肆虐过的小草,又无助又受伤。
“还是不愿意”他轻笑一声,声音吐在了她的耳廓,热得发烫。
“陆斐,别这样。”她带着鼻音说道,双手搭在床上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最后一次问你”他的大手抚过她的发丝,温柔又多情,“还是不行吗”
六年前,除了最后一步,他们什么都做过了。若不是她临阵脱逃,她和他的孩子估计都能打酱油了。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眸光闪闪,语气却没有丝毫的退让“陆斐,不要”
还是那句话,名不正言不顺,她不能自甘下贱。
“好。”他手一抬,松开她。
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袍,背对着她往外走“看在同乡之谊的份儿上,我可以留你在府中做事,只是有一点”
他顿了一下,站在暗室的门口,声音沉得像是从谷底发出来
的“从今以后,你不准离开大司马府,也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要与他斩断纠葛,好,他成全她。
衣袖一挥,他消失在一片白光里。
身后,她跪在床上,拽紧了被他撕破了一角的衣裳,垂首不语。
新来的仆人都是要从粗活做起的,做得好了,得了主人家的青眼便可擢升到内院,也算是有了体面。
阿媛来的时候身体本就有些不好,加上又去暗室那样阴冷的环境走了一遭,病势一直没有好全。可为了不给许伯添麻烦,她强撑着身体做活儿,劈柴打水,这些小厮能做的,她也能做。
许秋看不过去,暗自里给她送了几回药,私下里又请许伯关
照她别让她做太累的活计。
“这姑娘身体不行,我也不敢让她太累,倒是她自己很勤快,平时也不说闲话,是个实诚人。”许伯难得这样夸奖一个人,想来是真觉得阿媛不错。
“反正多看顾着她点儿,要是她有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来告诉我。”许秋道。
“她到底是什么人啊”难不成是获罪的官家女子不然怎么和大司马还有关系,两人看起来关系还很不一般。
许秋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知道太多。如此,许伯自然也不好再问下去。
秋去冬来,转眼间便在大司马府中待了两个月了,如陆斐所期盼的那样,她一次也没有在他的面前出现过。
“阿媛姐,快来看咱们新发的冬衣,可暖和了”小乐领着两套新衣裳走进来,笑着说道。
阿媛上前,摸了摸衣裳,知道这料子并不差,估计里面的棉花也是好的。
“不愧是圣上面前最得宠的臣子,咱们以前在郡王府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好的衣裳呢。”小乐拎着衣裳在身上比划,十分满意。
阿媛神色黯淡了下来,似乎又走神了。
“对了,刚刚我还听前面的小厮说呢,说圣人要意指一位公主给老爷。”小乐低头摸着衣裳,道,“不知道这等好事儿会落在哪位公主的头上想来圣上的女儿可真够好命的,咱们老爷这样的人物可不多见啊”
“是吗”
“对啊”小乐点头,抬起头一看,阿媛的脸色似乎又白了一层,关切的问道“阿媛姐,你又不舒服啦”
阿媛抬手抚了抚胸口,那里隐隐作痛。
想来,这世间也只有公主能与他相配了吧。无论是清水村的村姑阿媛,还是大司马府里的奴仆阿媛,与他之间的距离就犹如天上的王母娘娘用簪子划开的银河。
“真替他高兴。”她唇色泛白,嘴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