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孟大虎带着侄子孟清飞站在自家别墅楼顶,眺望着兴扬村的方向。
前往兴扬村的道路上,十辆面包车只开着近光灯,前后相接正默默的飞速行驶。在十辆面包车顶,都放着一个占据整个车顶,修水泥路时用于平整路面的空心铁滚筒。
面包车中有百十号人,目的是毁伤孟河承包田中的瓜苗和嫩菜。
信息社会没有秘密,尤其是这么多人出动,不是轻易能够瞒住。孟大虎早早就得了消息在此观看。但为了十万块封口费,孟大虎很有契约精神的没有通知孟河,端午夜也是青菜上市前夜,翟国发之人方会来袭。
“叔,这翟国发怎么没想到用耕田机、挖掘机这些东西过来。机器比这需要人拉的铁滚筒毁菜毁瓜苗要好太多的吧”
孟清飞冒着坏水,一股智商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嘭。”一个大耳光甩了过来。
“笨”
“机器这玩意,声音那么大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孟河他们阻止毁田,不敢靠近机器也就罢了,万一靠近这大半夜的看不清,稍微磕碰一下非死即残。到时候真出了事,翟国发自己都
得进局子。”
孟大虎恨铁不成钢的跟侄子解释。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凡事要想周全咱只是混混,能不出人命那就千万别出人命既然有其它不容易出人命的方法,翟国发那么一大老板,犯得着赌孟河曹兴他们是不是愣头青吗”
孟河家二楼小房间中,此时已是深夜十点,孟清芮刚将房间收拾完毕。孟河将账本的纸质和电子档都拿了过来,准备将账目详细的交接给小妹。
女儿情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来了,翟国发的人来了”
听到曹兴激动的声音,孟河顿时一个激灵。
“小芮,你先自己看账本,我有事出去一趟。”
“哦。”
孟清芮疑惑的看着接电话后神情就变得很亢奋的大哥,点点头,依言埋头账本。
电瓶车速度拧到最大,孟河用耳机打电话询问着曹兴那边的情况。
“奇怪了,没有卡车运机器过来,全是面包车带的人”
“还没进田,车轮落坑里了,正在卸什么东西。这要不是
你让在进田的村西大道上挖了几个坑,我们肯得等他们进田才能被监控发现,这样就肯定会被毁掉一些菜。”
“不行,这冲锋号吹得我热血沸腾的,我先上了”
电话就此挂断。
孟河耳机一摘,恨不得脚下蹬的是摩托车。不,他恨不得蹬的是火箭。玛德,早知道这几天应该住曹兴家的。
乡间械斗这玩意,好些年没干过了啊
也就零九那年,为了兴圣村小河上游设立化工厂一事,村里的年青小伙跟化工厂老板喊的外地混混与保安干了一仗,打砸了施工工地所有设备。最后,有几个人进了局子,但也把老板吓得化工厂不敢再开。
当时孟河年纪尚小,虽然也参与了,可其实约等于是路人存在。
但那场大群架给孟河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至今想起仍不能忘怀。
其实每个兴圣村土生土长的村民,或者说每个兴字开头村的村民,骨子里都是有好战因子的。
因为,这是源于祖辈的传承。
上世纪日倭侵华,三水几近全部沦陷。三水九镇中唯留孟庄一镇共五村,与兴远军残部一同拼死抵抗日寇。
直至战争结束,十室九空,方息
彼时之孟庄即今日之大垛。
大垛镇其实有大半户籍是在战后从外市甚至外省迁移过来的。
第一次人口普查后,五村又在原有基础上扩分为九村,分别名为兴圣、兴军、兴和兴扬。大垛镇如今共二十六个村,其它非兴字的开头的村不是没有原五村后代,但比例只能说十家里有一家都算多的。
所谓老子英雄儿好汉,话糙理不糙。虽然如今是和平年代,但是团结好武这些东西已经刻入了每个原孟庄五村人的骨血中,代代相传,永不磨灭。
就比如包括零九年化工厂在内的很多场械斗,就比如孟河小辈三人都是从小送去学习散打。就比如大垛镇黑社会为什么很少惹本地人,要不是被教训吃过亏,怎么可能那么守规矩不敢欺压本地。
在一零年之后,因为泰市突然严打,大垛镇械斗之事才开始减少并最终消失,但兴字开头的九村在派出所至今都还是挂着号的。
孟河半小时后赶到田边时,战斗却神奇的还没开始。
祖辈曾无数次吹响的冲锋号还在整个村子里不停响着,承包田边手电筒各种光到处乱晃。
隔着十辆面包车,两片人正在对峙。
一拨又一拨的兴扬村民一群的聚在田边,一个两个都极为兴致高昂。尤其是人群中三十几岁的一群人,已经不能说兴致高昂了,简直就是亢奋。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说的就是他们。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