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雷厉风行,隔日就遣了人去沈府。
沈家自然也知晓这其中的道理,两害相权取其轻而已,因而这桩婚事很快就定下了。
婚事虽落定,但京中人还是免不了议论此事。
只不过重点已经从沈扶月和陆显的婚事,转到了沈扶雪的身子上。
闹了这一出,众人愈发觉得传言是真的,沈扶雪的身子怕当真极差,活不了多久了。
众人纷纷感慨,这沈二姑娘虽出身贵重,然也是个命苦的。
消息传的哪儿都是,沈扶雪也免不了听了一两嘴。
不过这于她半分挂碍都没有,沈扶雪托腮看着手里的话本子,她心说其实传言说的还挺对的,她确实是活不了多久。
沈扶月看着手里的婚书,总觉得像是在梦中。
她没想到,婚事竟然真的就这样成了,她就要嫁给陆显了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陆显不日就要去永州,得几个月后才能回来成亲,不过这也不要紧,只要婚事定下了便好。
沈扶月仔细地把婚书放好,她想起了沈扶雪。
沈扶月心中升起了一股诡异的快感。
从前她和沈扶雪天差地别,她没有一样比得上沈扶雪,可现下她就要嫁给陆显了。
陆显是长房嫡孙,日后定然会承袭爵位,她也会跟着成为世子夫人、国公夫人。
沈扶月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她会越过越好,把沈扶雪永远地比下去。
沈扶月的这些手段,哪里能瞒得住沈家和陆家,事后一查便什么都清楚了。
只不过沈扶月手段虽低,但却确实捏住了两家的命脉,而且事已至此,追究也无用,追根究底,这事儿到底是陆显造下的孽,陆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至于沈家,虽然沈扶月如此,但沈扶月的父母却完全不同,沈从实虽是庶子,但与沈正甫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一向不错,杨氏也是个温和的妇人。
这些年来,沈从实夫妇一心为着府里,半点儿差错都没出过,沈正甫和纪氏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不过,沈扶月也别想有娘家了,日后,只当作是个陌生人罢了。
纪氏更是冷笑连连。
让沈扶月嫁过去也好,她可听说了,陆显的母亲柳氏极不喜欢沈扶月。
没有娘家帮衬的女人,还有厌恶自己的婆婆,便是再好的夫妻感情也要消磨了,她倒要看看,沈扶月以后会过的如何,会不会后悔。
算了,且不想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了,纪氏往沈扶雪的院子里去。
纪氏到的时候,沈扶雪正在挑出门要穿的衣裙。
明日便是约定好的五日后,她准备去陆时寒府上谢恩,既是去谢恩,自然要郑重一些。
这次,她可不想再在陆时寒面前出糗了。
纪氏帮着挑了件水蓝色的轻纱薄裙,颜色干净,上身也得体。
翌日一早,沈扶雪就同沈霁乘马车往陆时寒的别院去。
原本沈正甫和纪氏是要一同陪着沈扶雪去的,只不过没想到中间发生了这么些事。
沈正甫为人清正严肃,做官也一心奉公,平素待人待事一向都很温和,只除了一件事有例外,那便是和沈扶雪有关的事。
一碰上沈扶雪的事,沈正甫便会变成一个只关心自家女儿的父亲。
陆显这种在姐妹俩之间反复无常的事,足以叫沈正甫气急厌急,他连带着将整个定国公府都厌恶上了,谁叫定国公府养出了陆显这样的小人。
日后,他也不想再和定国公府的人有任何接触了。
定国公府中人,自然包括陆时寒。
其实沈正甫也清楚,这事儿和陆时寒没有关系,而且陆时寒还是救了沈扶雪的恩人。
只不过他现在一见到陆家人就免不了想起陆显,继而便会气的胸堵,索性就一个陆家人也不见。
纪氏亦是如此,她一想起从前她将陆显当做女婿一般对待,就觉得恶心。
于是,他们便让沈霁陪着沈扶雪去陆时寒府上。
别院,书房。
陆时寒坐在书案前看书。
窗扇开着,徐徐的清风吹来,能听到窗外枝头上清脆的鸟叫声。
陆时寒抬眼“现在什么时辰了”
沈家离别院不远,按说早该到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程周回道“回大人,现下是巳时一刻,属下这就出去看看。”
程周办事利落,很快就回来了“大人,桃溪路上两辆马车相撞,一时把街道堵上了,沈少爷和沈二姑娘约莫着还得些时辰才能到。”
“沈少爷”陆时寒的尾音微挑。
“是,沈少爷陪着沈二姑娘一道来了。”
陆时寒把书放到书案上,他乌黑的眼睫微微垂下,片刻后道“程周,你现在去办一件事。”
程周听完后领命“是。”
沈扶雪和沈霁到的时候有些迟了,比约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