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里。
宿欲进了屋子,其他人还没回来,想必是在外面趴活。
唯一奇特的,是睡在宿欲旁边的群演。他一向不拘小节,永远床铺凌乱,可今天却意外的十分整洁。
摄像有点奇怪,宿欲也盯着看了一会,然后转头对摄像说,“我要换衣服。”
宿欲的语气很平静,但一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却让摄像心跳陡然加快,慌忙退出去。
或许是因为今天没有哭的缘故,他不带水汽的眼睛黑白分明,干净的要命。想到节目组给宿欲安排的环节,摄像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两个字,“造孽。”
而此时屋里,宿欲自顾自的把衣服脱下来,顺便打量自己身上的伤。
的确很惨,可宿欲却仿佛承受伤痛的不是自己一样,竟然拿出本子为眼下的身体做了个侧写。
皮肤苍白、细腻,并不是养尊处优,玻璃窗的倒影里,宿欲依稀还能从眉眼间找到原身怯懦晦暗的影子,那么答案只剩下一个金丝雀。
属于原身的记忆闸门打开。
说到底,不过是个苦孩子。
眼下综艺里这出宫斗剧,其实都是徐阳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刻意建造的修罗场。
他把自己看中的新的猎艳对象,明码标价的小情儿,舔狗竹马导演,还有圈养的玩意儿扔进综艺的垃圾场里,诱导他们为了争夺自己厮杀,享受玩弄人心的快感。
而原身,就是他圈养的玩意儿。
单亲家庭,贫困非常。高中就不得不辍学打工。为了母亲高额的医药费,整整三年都没吃过一口饱饭。
十七岁的少年,又是处在绝望里,一双不够温柔却能为他解除燃眉之急的手,就足以让他视为最大的救赎。
徐阳只用了二十万就买断了原身一辈子。
可惜,母亲还是走了,他也成为了徐阳笼子里的金丝雀。日日关在一个偌大的院子里,仿佛宠溺,实则圈丨禁。
没有网络,没有书籍,单调的花园和冷漠的仆从,冷餐剩饭,连狗都不如。
徐阳每个月回来别墅一次,只有他在家的时候,原身才能看看电视,或者听他说两句外面的事情。
浑浑噩噩的三年,身无长物,生活闭塞,不通俗世。周围的佣人只把他当成徐阳豢养的宠物,表面不苛刻,可冷暴力却足以把人推入谷底。
没有人爱他,他只不过是靠着脸生存的底层玩应儿,而他这样的废物,也不配拥有爱。这样的概念根深蒂固的铭刻进了原身的骨血里。
因此他渴望和人接触,渴望得到认可,渴望被人赞扬。
他以为这个综艺是他的爱人为他安排的星途璀璨的开始,实际上却是跌落深渊的先兆。
“你好了吗”陡然推开的大门把宿欲从回忆中惊醒,他转头看,正看见摄像拿着一个手机进来。
他手里的摄像头没有开,想必这段并不方便录制进节目中。
宿欲接过手机,是原主之前用的,上面只有一条信息,来自徐阳。
“别做多余的事儿,否则你知道下场。”
这是一句警告。
一个小情人他并不放在眼里,可他不能接受宿欲失控,更不能接受有人可能背叛自己。只是现在忙着查内鬼,懒得料理宿欲这颗棋子罢了。
宿欲眨眨眼,唇角多了点玩味的笑意。然后他老老实实的拿起手机回复道,“好。”
他从念书起就作为特殊顾问活跃在重案组,见得最多的就是“下场”这两个字。
例如眼下,虽然只是一条信息和原身脑海中的片段,可宿欲已经可以读到徐阳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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